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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未识君(出书版)(22)+番外

作者: 尘印/千觞 阅读记录

戎骞旗叹道:「我是情难自禁想见你,才邀你去昆仑,你别多想。」他将酒杯递到舒流衣唇边,柔声劝道:「来,喝了这杯,祝你我重逢。」

舒流衣哈哈大笑,尽是悲愤。「你不是又想骗我喝毒酒了吧?」

戎骞旗眼底怒气一闪,忽然捏住舒流衣下巴,硬将杯中酒都灌进了舒流衣嘴里才放手。

「咳咳咳……」舒流衣拼命咳嗽,又伸指去抠喉咙,想把酒水呕出来。

「流衣,你婚宴上也喝了毒酒。我刚才给你喝的这杯酒里,放的是解药。」戎骞旗好气又好笑,擦去手上沾到的脓血,轻拍舒流衣的肩膀,正色道:「我是真心喜欢你,不会加害於你。」

就算是毒酒,喝都喝了,还有什麽办法?就信他是解药吧!舒流衣自我安慰著,坐直身後,猛然想起一事,变了脸色。「那昆仑派的人,不也都中了毒?」既然戎骞旗是要将大宋的武林高手都一网打尽,又怎会放过秋凤舞?

却见戎骞旗摇头道:「我没对昆仑派的人下毒。秋凤舞内力修为已臻化境,可说已是百毒不侵,毒物根本对付不了他。再说总堂大夫医术高明,我要是对同门下毒,难免会被大夫发现,反而坏事。」

舒流衣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门外脚步声起,葵英送来了几碟热气腾腾的清淡小炒。

舒流衣一整天粒米未进,折腾到现在,也确实饿了,便决定不再委屈自己的肠胃。饱餐一顿後,漱了口,才慢吞吞问戎骞旗:「你把这许多秘密都告诉我了,打算怎麽处置我?」

「流衣,你何必说得这麽难听?」戎骞旗摇了摇头,郑重地道:「我当你兄弟,才把一切和盘托出。舒流衣,宋国灭亡是早晚的事,你可愿与我回大辽共度此生?」他笑了笑:「我这次下山,就是打算到舒家带你走的,谁知你那弟弟却把你塞给秋凤舞,我只能带人暗中跟踪你们,将你劫下。流衣,随我回去吧!大辽宫中御医总能替你把脸医治好,难道你不想恢复容貌麽?」

「共度此生?」舒流衣寻觅多年,也无非想等这一句话,此刻当真听到了,却根本高兴不起来,叹道:「不可能。」

戎骞旗变了脸色。「你担心我日後会变心?实话告诉你,我在大辽时早已娶了王妃,也有儿女。七年前王妃病逝,我至今未再娶。流衣,你若肯和我长相厮守,我耶律亓可以立下毒誓绝不续弦,今生只以你为伴。」

舒流衣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泼戎骞旗一头冷水。「宋辽一旦开战,我和你就是敌国人。」

戎骞旗却会错了意,以为舒流衣担心到辽国後会遭人敌视排挤,笑道:「这个容易。大辽皇帝是我堂叔,我求他认你作个义子,赐你改姓耶律,你我从此就是一家人,大辽国上下,谁敢对你无礼。」

竟然要他改姓?舒流衣越听越怒,终於冷笑道:「那倒不如你随我改姓舒,从此留在我舒家做个宋国子民,不知戎王意下如何?」他站起身,不去看戎骞旗骤变阴沈的俊脸,摇晃著往外走。

「不准走!」男人飞身掠上,抢在舒流衣之前一掌抵住了房门,对舒流衣微微一笑,眉眼却透出几分狠辣戾气。「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舒流衣耸肩,摊上这事,他再想上一百年,也是同样的结果。他长吸了口气,肃容道:「戎兄,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就请放手罢。你我再纠缠下去,又有什麽意思?」

戎骞旗瞪视舒流衣,宛如要用目光将他吞噬入肚。嘴唇紧抿成一线,拦在门板上的手却纹丝不动。

眼看不对劲,舒流衣强笑,提醒道:「戎骞旗,你说过的,去留随我,绝不会阻拦我。」

戎骞旗慢慢放下了手,人仍挡在门前,没有半分挪开的迹象,未几笑了笑:「我是说过,可我的手下,并没有答应。舒流衣,你知道得太多,就算我不拦你,你以为我的手下会任你离开麽?」

舒流衣怎麽也想不到戎骞旗会耍赖,气到胸口发闷,可如今人在屋檐下,只能忍气吞声。「你的秘密,我会守口如瓶,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我谅你也不会乱说。」戎骞旗胸有成竹,带著浓重的威胁笑道:「今日所说之事,我要是日後听到江湖上传出半点风声,就让你江南舒家从此在世间消失。而你──」他突然伸指,点了舒流衣几处经穴,将人推进椅子里。「呵呵,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属於我耶律亓的。」

他大笑,推门离去。「舒流衣,後天我就会启程返上京临潢府面圣,你与我同行。在这之前,你最好能想明白,不然,别怪我到时用强。还有,我刚才已经截住你气穴,没我替你解开,你无法催动真气,别想著逃出这山庄。」

舒流衣呆坐著,连苦笑也挤不出。试著吐纳导气,果然行到那几处便停滞。

难道他舒流衣的八字,真的这麽衰?……愣了半天,眼看蜡烛就快熄灭,舒流衣把自己投到了床上。

後天啊……他该如何趁早逃脱呢?要是被带到辽国上京,恐怕他这辈子都将成为戎骞旗的禁脔,生活在周围辽人歧视嘲笑的目光中,永远也回不了故土。

他越想越是心烦意乱,走了个毒王,却来了戎骞旗这个更大的麻烦。唉,自己为戎骞旗所劫,却不知秋凤舞可有遇险。陡然之间,秋凤舞那张丑怪的面容又从舒流衣脑海深处浮现。这次,他反而觉得秋凤舞的脸看起来还比戎骞旗顺眼一些。

那个男人,虽然如今对他冷漠无视,可至少不会约束他,更不会强迫他……

一想到秋凤舞,细微尖锐的痛楚又开始在舒流衣胸口蔓延,他一直怔怔地等到烛火熄灭,这才闭目就寝。

凌晨时分,舒流衣脸上奇痒,比之前发作时更严重,他再也睡不著,双手乱抓,将整张脸都弄得鲜血淋漓。

葵英就奉命睡在舒流衣客房隔壁,监视他一举一动,听到声响进屋一看,大惊失色,急忙飞奔去报告戎骞旗。

「你?!」戎骞旗闻声赶来,也惊呆了。定了定神,见舒流衣还在不停搔痒,他疾冲上前,制止舒流衣,厉声道:「你再抓,脸就要彻底烂了。」

「我也不想啊!」可痒到入骨,哪还忍得住。舒流衣想挣脱戎骞旗,被戎骞旗封住了两边肩井穴,两条胳膊立时垂在身侧无法动弹。他奇痒难忍,猛地冲到墙边,把脸在墙壁上用力磨蹭,试图减轻瘙痒。

戎骞旗惊怒交迸,「一指将舒流衣的软麻穴也给点了,这才阻止了舒流衣近乎自残的举动。

他把人扶到床上,面对那满脸脓血,也不知如何是好,忙叫葵英去请大夫。舒流衣无法动弹,只能不住拼命叫痒。

戎骞旗听他喊得凄惨,心惊肉跳,忙著好言劝慰。

葵英不出顿饭,便把附近最出名的几个大夫都给请回了山庄。

众人见了舒流衣的脸,无不咂舌,一番望闻问切,也瞧不出个所以然,开了几贴寻常消炎止痒的方子後纷纷摇头:「这像是中了瘴气,我等无能,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