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江的眼神很坚定,正大光明的态度让顾淮庭无可挑剔。
「有一点你说错了。」顾淮庭抽了最後一口,反复的按压着手里的烟蒂,「我相信过你,在那天晚上质问你又抽了三十鞭之後。」
刑江点了点头,心里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失望。
季非有恩於他,而他也确实有愧於愿淮庭。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麽意义了,」刑江伸手拉了拉披在肩上的外套,「说吧,你想我怎麽样?」
「爽快!」顾淮庭看着已经康复的男人,眼神突然变得炙热,「我不管你欠了季非什麽,现在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你要做的是爱上我,只为了我而活。」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结。
意外的是,刑江在听完这些话怔了怔後,竟然大笑,「爱上你?你确定是爱上你,而不是跟你做爱?」
顾淮庭沉着脸没有出声,片刻之後刑江也安静下来。
「要是我做不到你准备拿我怎麽办?像以前对付那个人一样用药用道具?」
带着讥讽的语句不知不觉的就说出了口,刑江心里其实并不想这样和顾淮庭针锋相对,可是又受不了顾淮庭这样总把自己放在主导地位,这种不大不小的矛盾感往往体现在他不经过大脑的语言上。
反正现在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
「这麽说……比起爱上我,你更希望跟我做爱?」顾淮庭压下心里的负面情绪,挑了挑眉毛。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吧,骄傲而无畏。以前在他面前的顺从都是不得已装出来的,恐怕在心里他早就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过几遍了。
「这要试了才知道。」
刑江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挑衅着顾淮庭,让顾淮庭忍不住想把他直接按倒在床上,做到他直不起腰为止。
看着顾淮庭站起来向他走来,刑江淡定的仰起头。
早该明白就是这麽回事,或许他对顾淮庭产生的莫名情绪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确定。
下巴被顾淮庭的手扣住,刑江被迫仰着头。对视片刻,顾淮庭突然轻声哼笑,刑江一怔,却被瞬间吻住。
唇舌交缠,顾淮庭的吻依旧霸道,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喜欢处於被动,接吻也一样。
刑江慢慢扭转着体位,学着顾淮庭主动进攻,顾淮庭一愣,用力推开了刑江。
在爱上他和做爱之间,刑江竟然毫不犹豫选择後者。
本来他以为身体的接触会让男人退却,那麽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们可以以爱的名义相处,或许有一天男人会真的爱上他,然後自然发展到做爱。
如果不可能爱上,那做爱也失去意义。更何况如果光是要做爱,他早就可以做了。
没想到事情还是回到原点,他爱上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根本不会爱上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的,却仍然信誓旦旦的想要得到他的爱。那些狠话、那些威胁、那些代价,都是浮云。而这次试探,只是将他搞得更狼狈罢了。
「哈……哈……哈……」
有时候痛是可以用笑来代替的,越是痛就越要笑得大声
顾淮庭是不能低头的——不管什麽时候;那麽现在,是时候了结了……
「你走吧……!」顾淮庭说着,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三百鞭算是对帮里兄弟的一个交代。」
因为自己的私心免他一死,但毕竟在那次的谈判中有兄弟死去、有兄弟受伤,他作为帮里的叛徒,理应给大家一个适当的交代。
刑江看着顾淮庭并没有说话。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准回到季非身边。」
刑江还是没有说话,这种沉默让顾淮庭莫名的焦躁起来,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麽,难道你还在担心我会动季非?」
「不,你们之间的事已经不关我的事了,我救过他一次,却不可能救他一辈子。」刑江穿上外套,在顾淮庭的注视下掀开被子,拿过摆放在床尾的裤子穿上,「而你也不可能放过他一辈子。」
穿好了鞋子,刑江站起来把外套拉整齐,「顾淮庭,你肯放我自由出乎我的意料,作为感谢,我答应你的条件,不会回到季非那里。」
其实就算顾淮庭不说,他也不会回到季非那里,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夕阳落下,照得房间里一片橙色,却显得格外落寞。跳跃的色彩下,刑江打开门,朝门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徐明走进房间里,看着站在窗口的顾淮庭。
「顾先生,要不要我派人跟着他?」
那个背影已经快要走出大门,长长的影子拖在他的身後。
落日下,男人的头发足深褐色的,步伐依旧坚定,而背脊也依旧挺拔。
「不用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最好永远也不要知道;留他在身边,两个人都痛苦;放他走,或许痛苦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背影在转角处消失,徐明在门外陪着房内的顾淮庭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顾淮庭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跟我去书房!」声音沙哑,满目布满了红丝……
第九章
要去一个季非和顾淮庭都找不到的地方,要去一个地方冷静的想一想。
刑江在一条半封闭的小巷里坐了一夜。外套口袋里有他以前随手放的一些现金,他买了一包烟,抽了一晚,烧掉大半包。
或许不该永远逃下去,要重新开始最好是先把过去的错弥补。
天蒙蒙亮,刑江站在警察局门口,值班的警员看他站了很久便出来询问。
刑江看了看天边那一点亮光,转过头看着警帽上的警徽,「对不起,我是来自首的。」
於是看守所里多了一个奇怪的犯人——
『刑云谦,男,三十六岁』
『十八岁时参军,不知何故在参军一年後潜逃出部队,当时下了通缉令进行追捕,却始终没有下落,已经根据相关规定开除军籍』
邵绯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不管怎麽问,他都不愿意说出当年潜逃出部队的原因,看得出是有什麽难言之隐。撇开这些,他坦白的承认了自己在逃离军队後,为了躲避部队的追捕,改了名字从事了违法活动,认错态度也算诚恳。
「怎麽会想到现在来自首……」邵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也是很多人都感到奇怪的地方……
刑江无奈的笑了笑,「——良心不安。」
邵绯愣了愣,也不再说什麽,起身离开了牢房。
『被告刑云谦被判有期徒刑三年,但由於其认错态度良好,故减刑半年』
这其中自然有邵绯的功劳。
牢狱中的生活比想像中的要轻松,牢里的人都离得他远远的,原因是在洗澡时看到他一身的鞭痕,十分狰狞可怖。再加上他平时沉默寡言,就更没有人会来跟他说话了。
他剃了个平头,白天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生活平淡而规律那个叫邵绯的女警,偶尔会来看他,告诉他一些社会上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些他都从新闻里看见了,但有个人能说说话也不是什麽坏事,虽然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