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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逃兵(出书版)(30)

实在太可恨了。

三百鞭。行刑的人在知道这个数字之後就浑身冒冷汗。

真的要抽三百鞭还不如去死,这种痛苦是人都没有办法承受,何况是现在这个吊在中间病恹恹的男人?

「可以开始了。」顾淮庭的口气是一贯的轻松,却让人不寒而栗。

鞭子夹着风声落在身上,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在挨了四鞭之後就开始挺不住前後摇晃,顾淮庭看见刑江依旧像以前一样咬紧了牙齿,尽力的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只要是鞭子经过的地方必定皮开肉绽。

除了恨之外,顾淮庭还觉得痛。

尽管鞭子没有抽在他身上,可他痛得连呼吸都迟钝了。

三十几鞭下去,男人已经熬不住了,嘴唇咬破了,可仍然强硬的不肯松开牙关泄出一点呻吟。

顾淮庭一直看着,直到抽了五十鞭的时候他才叫了停,而刑江低垂着头,已经再次昏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月对刑江来说简直是落入地狱,那天醒来後,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过了,当时他还有些疑惑,可才过三天,顾淮庭又来地下室,什麽话都没说就把他吊在中间抽了一顿。旧伤才刚结疤,嫩得很,被这样一抽又崩裂开来,疼痛难忍。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顾淮庭让人停了手。

「还剩两百鞭……」顾淮庭离开的时候如此说道。

这下刑江彻底明白过来顾淮庭的用意,可他已经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越来越差,休息得不够,所谓的醒来也往往是意识迷糊,大脑还来不及运作人已经被吊起,接踵而来的便是已经变得熟悉的疼痛。

头两次还可以挺个二、三十鞭,却无法再控制住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到後来往往是十鞭都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躺在床上,刑江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控制住自己的意识,有次烧得稀里糊涂的时候他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声音有点熟悉。

「顾先生去休息吧,别再折磨他,也别再折磨自己了,帮里的兄弟会理解的。」

「不要在这里说些废话,季非那边怎麽样?」

孙东平无奈的看着顾淮庭,低声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曾贵翔让他吃了点苦头,现在已经放他走了。至於能不能在回去後摆平帮里的内乱,就要看他自己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

「顾先生……」

「少废话,退出去。」

之後的话刑江听得有些模糊,但至少他从对话中知道季非没有死。

『……季非,好自为之!』

三百鞭,一鞭不少的抽完了,这是一个漫长的不想让人再次回忆的过程。

在那之後,刑江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这中间自然是吃足了苦头,生死关前不知来回了几次,上半身的伤尤为严重,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三百鞭抽完的那天,他就从地下室被抬了出来,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兄弟的注目礼,而他被抬进的房间不是顾淮庭的卧室,也不是他的卧室,是一间布置得相当妥当舒适的客房。在这个季节阳光依然十分充足,房间里一直很暖。

但经过这三百鞭後,刑江彻底不想死了。

那麽大的痛苦都熬过来了,还有什麽是他挺不过去的。

在他休养的半年多里顾淮庭没有来过几次,他甚至怀疑顾淮庭是不是打算将他一辈子软禁在这里折磨到死。

等刑江能够下床走动,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顾淮庭。

保持着冷漠的脸,顾淮庭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刑江挺直着背靠在床头,叫了一声「顾先生」後便不再言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我给过你逃走的机会,甚至想过放你离开。」顾淮庭开口,声音沉静而平淡。「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怎麽会知道是你?」

刑江摇头,开口道,「你本来就怀疑我,那次我表面上逃过一劫,但肯定引起你的注意了,之後最大的问题必然是出在那次绑架上。」

停了停,刑江弯了弯嘴角,休养的这段日子,他把以前没空想的事情认真的回想了一遍。

其实怀疑的理由他早就想明白了,可也有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撇开绑架不说,季非私下带了两个人来医院找我这件事露出了多少马脚也不不说;光是後来绑架的对象也足够让人怀疑了。」

刑江闭了闭眼睛,自嘲的说着:「……那时徐明来接我出院,按理来说,就算要绑架也应该劫走徐明,他在你身边待的时间长,也得到你的重用,用来交换的话,应该能够换取比我更大的筹码,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思路,可季非却选择把我劫走。」

顾淮庭没有打断,只是看他放松着身体慢慢说着,样子十分舒坦。

他没有了以前对着自己就保持百分百紧绷的状态。

「如果这些事情只是怀疑的话,後来徐明和我交换在那里做了人质之後所得到的一些资讯,就一定能够证实我是奸细的事实。」刑江侧头看着顾淮庭,「虽然当初季非救我只有上面几个老头子知道,可那些人知道就足够了,加上之前的怀疑……」

刑江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这就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果顾淮庭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奸细,为什麽还耍留他在身边?

为什麽还要给他机会让他逃走离开?

如果那天他没有用枪指着顾淮庭的头,顾淮庭是不是会履行出发前一天的话,在行动结束後给他一笔钱放他走?

顾淮庭为什麽不追究?这太不像他做事的手段了。

「嗯」顾淮庭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扬了扬,「那你知道我为什麽不杀你吗?」

这种说话的口气和气氛,好像不是发生在『背叛者』和『被背叛者』之间,反而倒像是许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相会一般。

顾淮庭给他用的药很好,在休养的日子里他没有继续瘦下去,反而到了後期还胖了点。

也许因为是不是他很久没见顾淮庭了,总觉得他下巴比以前尖,脸也瘦了一些。

刑江看着顾淮庭似笑非笑的表情,认真的回答:「我不知道。」

「是吗?」顾淮庭没有翻脸,侧头眯起眼睛看了看窗外,「原来你还是不知道。」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刑江皱眉反问道。

顾淮庭回过头,直直看向刑江的双眼,就在刑江以为他要说什麽的时候,顾淮庭拿出外套口袋里的烟点燃,又重新陷入沉默。

「你为了救季非求我。」烟烧了半支,顾淮庭开口了。

「救季非是为了仁义。」刑江抬起手看了看,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时握着枪,手心里却在不停冒汗,「我那时就说过,他以前救过我的命。」

顾淮庭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疑惑,於是刑江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我在一个桌球房里帮人看场,後来有几个人闹事,我上去阻止的时候被打伤,使尽浑身的力气逃出来的时候撞到了季非,撞到他的瞬间我就起不来了。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那时骨折伤到了内脏,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