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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梅君传奇(41)

沈梅君冲了进去,什么也顾不得想,扯过帷幔对折,狠狠地摔打地毯上的火焰。

还好,刚燃起来的,几十下摔打后,膝盖高的火焰止住了,房间暗了下来,只有朦胧的月光幽幽照着。

“什么声音?怎么灯灭了。”骆青意自言自语着,举着八角灯从一侧卧房走了出来。“梅君,夜深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咦,案上的灯呢?怎么有股怪味?”

骆青意睡眼惺松,沈梅君闷怒不已,不说她,拿过她手里的灯照着地面察看。

地上红毯烧毁了手臂宽一片,烧毁的地方呈黑灰色,肮脏得让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灰烬中有一油灯横躺着。

“油灯倒下来着火了?”青意惊叫,又急急捂住嘴,压低声音流泪道:“梅君,我……我太大意了,你不要上报好不好?”

肯定不能上报,傅老太太把安置阎石开的事交给她,聚石斋出事,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她的责任。

这晚无风,便是有风,灯架是黄铜的,很沉重,风也吹不倒。

油灯倒到地上是人为!

起居厅通书房和卧室,沈梅君起身把厅门关上上闩,小声问骆青意:“今晚在阎少爷房中值夜只你一个是不是?”

骆青意点了点头。

“你在这里守着门。”急急交待完,沈梅君冲进书房。

书房门从里面上闩的,空无一人。

沈梅君顾不得避讳,又急忙冲进卧房。

卧房单开的门也从里面上闩了,房里除了床上熟睡的阎石开,衣柜里床底下都没有人。

奇怪!她到来时没看到有人走出去,地毯最是容易着火的,油灯倒下,瞬间便会熊熊烈火,可她看到时火焰只有膝盖高,烧开的地方也很小,应该是刚倒下眨眼时间才是。

沈梅君看向骆青意,自己否定了,骆青意不可能引火自烧的,若是在别处起火,她扑灭火还有功劳,在聚石斋起的火,哪怕她为救火受了伤,也只会落下责骂。

骆青意也不是这样耍心眼的人。

“梅君……“骆青意惊怕地看她。

“院子里还有谁值夜?”沈梅君问道。她想揪出纵火之人。

“本来留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的,阎少爷很晚还不睡,她们就劝说,阎少爷生气,非要把她们赶走。”骆青意小声道:“就只有我一个了。”

阎石开那左性,的确不容易哄。

留下来的只有骆青意和阎石开,那到底是谁推倒油灯的呢?为何她来时没遇上?

“幸好你来了才没烧起来。”骆意青拍着胸膛,脸色惨白,又不解地问道:“梅君,院门上闩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上闩了?”她明明一推就开的。

“是啊,临睡前我还检查了一遍。

果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可查的了,推倒油灯的想必是会武功的人,拉开院门门闩是为混淆视线吧。

不上报就得把织毯上的烧痕消灭,沈梅君没有这个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才想着办法,忽然想到纵火之人应是傅太太。

傅太太命人纵火图的什么?沈梅君想着,变了脸,急忙对青意道:“快,去把院门闩上。”

骆青意刚把院门闩上,尚未走回厅中,便传来激烈的拍门声。

“梅君,怎么办?要开门吗?”骆青意看着烧坏的地毯,慌得脸色苍白。

来的定是傅太太,做了坏事又来当救世主了。沈梅君摇头,“别开门。”

招手骆青意进房,把阎石开从床上拖了下来。

“干嘛不让我睡觉?”阎石开眯着眼摇摇晃晃,一个劲要往床上躺。

“你的雕刀刚才把灯打翻烧着地毯了,现在太太带着人要来没收你的雕刀。”沈梅君恐吓他。

“啊!不要,我不给。”雕刀就像是阎石开的命,他睡眼朦胧的眼睛立刻睁开了,扑桌子去拿住雕刀攥得死紧。

“光攥住不成,不想给你就出去大骂拍门的人,骂她们吵着你睡觉,让快些滚,记住,一定不要开门。”沈梅君悄声道。

“好,我这就去,那,你帮我收好刀子,不要给坏人抢走了。”阎石开很宝贝地把雕刀小心翼翼交给沈梅君。

拍门声咚咚响,门外在说要撞门了,沈梅君紧张地听着,阎石开走近门边,大声叫唤起来:“奶奶,坏蛋不给我睡觉,你快来打坏蛋。娘,我困死了,坏蛋好坏你快抓走……”

太棒了,沈梅君悄悄击掌,朝骆青意使眼色,骆青意领会,走过去拉阎石开:“阎少爷,回屋睡了。”

“让她们滚,吵得我睡不好。”阎石开大叫。

“是谁啊?阎少爷要睡觉了,有事明日再说。”骆青意不开门,对门外大声说道。

“是太太来查夜,阎少爷睡得安稳吗?”傅太太贴身丫鬟翠色大声道。

“睡得很好,刚刚给拍门声吵醒了。”骆青意回道,一面劝道:“阎少爷,回屋吧,夜里外面冷,别着凉了。”

阎石开又叫唤了几句,门外脚步声响起,慢慢远去。

沈梅君松了口气,绝不能开门,她是傅望舒面上的房中人,若是拍门声刚响起就开门出现,倒还解释得清,这许久后若是开门,傅太太会诬蔑她不守妇道的。

把雕刀还给阎石开,夸了他几句,沈梅君悄悄叮嘱了骆青意几句,急忙回了流觞轩。

后半夜沈梅君睡得极不安心,翌日绝早便醒了。

梳洗了用过早膳,尚未到议事时辰,沈梅君想起昨日傅太太时辰未到便去议事厅的,不敢怠慢,况又有聚石斋烧坏毯子一事要办,不在场不行,早早便往议事厅而去。

她到得早,傅太太更早,执事们也都来了,沈梅君恭恭敬敬准备下跪见礼,傅太太昨日给她噎得一口血差些儿要吐,这日再不肯给她下跪的,沈梅君刚挽起裙裾,她便说道:“一日见好几回面的,回回下跪还了得,莫要那虚礼了。”

“谢太太恩典。”沈梅君顺水推舟也便不跪了。

“阎少爷是贵客,要细致周到,不可出差错。”傅太太训道。

“太太训的是。”沈梅君垂首领训。

正说着,聚石斋一个二等丫鬟欢儿领着婆子抱着一卷地毯进来了。

“太太,沈姑娘,阎少爷玩儿时把油灯弄地上了,这地毯烧了个大洞,请太太沈姑娘给换一张。”

“阎少爷怎么可能把油灯弄地上去了,分明是你们服侍不细心弄出来的祸,骆青意呢?怎么?不敢来领罪?”傅太太厉声问道。

“回太太,阎少爷是贵客,奴婢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疏忽的,太太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阎少爷。青意姑娘来不了,阎少爷离不开她。”欢儿条理清晰道。

“太太,莫问了罢。”沈梅君压低声音,却不是耳语,厅里的管事还听得分明的,“太太,再问下去,阎少爷回去说了,阎府面上诸般难看,还会以为咱傅府连一块地毯都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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