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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此(29)

日子空空洞洞地走过,一年又一年就这么过去,山中生活静谧恬然,一些事情渐渐变得淡灭,它们曾刻骨般存在,决绝与冷漠让宁睿把它深藏,忘记了它怎样的存在过。那些执念,那些旧时光,一恍过去了。

宁睿一直活着,心却死去了。她不知她的心死是因为顾墨的背叛还是因为桓安的亲事,心口寸寸凌迟般的痛楚让她拒绝去想。

贺柏比她更加的心如死灰,真的难以想像一个人象他这样的专情重情,每日里他们闲谈,贺柏都是在说他与皇帝的往事。。。。。。

心已死,泪亦干,叶落无声花自残。

29

29、缘断 ...

宁睿以为,她会一直这样在越秀山中静静地看着自己年华老去。然而。世事多变,这日贺柏下山买日用品,回来却神思恍惚,呆坐良久,宁睿叫他吃饭也没有反应。

“哥。。。。。”宁睿叫了好几声,贺柏仍没有反应。

宁睿见他手中攥着一张红纸便掰开查看。

皇榜,是皇榜。

皇帝全国张榜,九五之尊的帝皇已病入膏肓,求他临终一见。

宁睿转身便替贺柏收拾了几件衣物,推推贺柏:“哥,你快些进京吧。”

“进京?”贺柏茫然地看宁睿。

“当然,还要尽快,难道你不怕见不到皇上最后一面?”无论如何宁睿不想他悔痛,前世她父亲去世她出差不在跟前,后来每想起父亲故去时没在跟前,日夜心中悔痛噬心,那种痛苦宁睿还不想贺柏也感受一遍。什么的都敌不过天人永隔、欲哭无泪、欲诉无从诉的苦痛。

“可是。。。。。”贺柏仍在犹豫

“没有可是。”宁睿斩钉截铁。

“那。。。。。。那你跟我一起走,你一人在山中居住我不放心。”

“我跟你一起走走的太慢了,你先走吧,我随后就下山回去,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象上回那样了。”宁睿拍胸脯保证。

一经动了回京的念头,贺柏便心急如焚,最后还是骑马先一步回京了,宁睿则坐着马车缓悠悠进京。路上她听闻皇帝已病好了,这,莫不是得的是相思病?这三年中贺家也没出什么事,皇帝并没有因为贺柏离开而迁怒贺家。皇帝还是重情重义之人。唉!这下贺柏不会再坚持离开了吧?爱人也好被爱也罢,他既已然爱惨皇帝,那当替身其实也没什么吧?况且,其实他也真说不上是替身。。。。

走的再慢也终于在一个半月后到了京城,京城里比之以前大不一样,青石板路面清水洒扫,城防军五步一岗三步一哨,行人三三两两议论着,很热闹。

“大娘,什么事如此热闹?”宁睿问路边一卖小吃的妇人。

妇人奇异地看我:“你连这事都不知道啊?今天是左相与英华公主的大喜之日。”

“左相?左相那么老了,怎么能娶公主?宁睿奇怪地问。皇帝不至于吧?

妇人更奇异地看宁睿:“左相也不算老啊!虽然比公主大了六岁,可也才二十三岁啊!”

左相才二十三岁?左相不是桓安的父亲么?这三年她刻意不去打听他们几人的情况,难道桓安家遭难了?

宁睿急问:“大娘,原来的桓左相呢?原来的左相一家呢?”

“哎,你还是旭日国的人吗?怎么不知道桓左相即原来桓老左相的儿子桓长恭?桓老左相去年年迈致仕了。”

原来如此。

桓安真的飞黄腾达壮志得酬佳人即在抱,宁睿心中酸涩,却颇感安慰,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桓安一切顺遂,她三年山中教徒清修般的生活也就有价值了。

顾墨。顾墨想必也已成亲了。

远远的喜乐喧天,城防军开始把行人往路边隔,那位大娘告诉宁睿,桓左相进宫迎了公主銮轿,绕城一周才进左相府,此时是要绕到这里了。

桓安已经与她缘断,尽管三年前便有了思想准备,宁睿此时心中仍是心烦意乱,破碎的记忆在脑中不停旋转,伤痛在心中暗涌不断,一时间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她想起了那山寨,决定回家前先到山寨中看看。

山寨更破败了,宁睿倚在树下静坐。入夜了,今晚。。。。今晚是桓安的洞房花烛夜。那个云端上的谪仙般的男子,终归不是她这样的凡人能得到的。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象流星,瞬间迸出激烈的光芒,却注定是匆匆而过,她终究,只桓安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30

30、重逢 ...

天亮了,露水打湿了衣裳,泪水凝结于眼眶。宁睿起身,逃避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罢了,让一切随风而去罢。

啊!一个人,一个人从那边走来,远山藏黛眉轻染仆仆风尘,明媚的桃花眼隐含深深疲惫,对上她的眉眼的一瞬间,风尘荡去,疲惫远离,桃花眼瞬间亮若星辰,满身明亮的光影里,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那灼灼的目光,有烈火般烫人的温度,如烈焰烧向她,而后,那眼湿润了,水波荡漾中闪烁着惊喜、期许、凄惶。

顾墨,竟是顾墨。

宁睿脑中轰然一声,狂跳的心要崩出胸膛。

“宁睿。。。”顾墨嘴唇翕动,满眼的泪,沉沉坠下。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骤然相逢,恍如隔世。

许久。。。。。

顾墨冲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把拧睿抱住,他长高了,比宁睿高了一个头了,宁睿靠着他的胸膛,一瞬间,心中只觉得凄苦委屈,止不住潸然泪下。

曾经以为已经远离的一切,曾经以为已经淡忘的一切,却原来并未曾离她远去未曾被她淡忘,只是压在尘封的角落里,只这么微微的一触便爆发,比以往任何时候更火热更烫人。

“睿。。。。睿。。。。。”顾墨云云地叫着,泪水湿了宁睿的头发。

他如今长大了,再不是当初那样每每搂着宁睿大哭。

。。。。。

“公主他们几人过得好吗?”哭也哭过了,宁睿慢慢平静下来。

“很好。你那年走后芸娘给王同添了个胖小子,去年又生了个女儿;光华公主与子清在你走的那年年底成亲了,隔年添了个儿子;绿珠去年由光华公主做主许给了将军府的侍卫队长裴立,如今也有了身子,听说待产就在这个月;长恭。。。。长恭。。。”顾墨期期艾艾。

“他与英华公主成亲了,这个我知道。”宁睿淡笑。

“嗯?”顾墨又小心翼翼道。

看着他颤颤惊惊的样子,宁睿不禁失笑:“长恭昨天成亲的,我昨天在街上亲眼所见”

“你不介意。。。。。你不介意吗?”

“顾墨。”宁睿正了正颜色:“顾墨,你们谁都没有对不起我,当日是我摇摆不定误人误已,我没有理由介意,也不会介意。”

“那。宁睿,你回城吗?”犹豫片刻,顾墨又问她。

回,怎么不回?城里有家有业有亲人朋友,她原意是为避开他们,如今没有避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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