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简青洲……”阙殇握着珠子,抬头看他。
简青洲微微一笑,摆手道:“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这颗珠子只有一半?”阙殇的声音冷下来,隐隐带着咬牙切齿。
“呃……”
简青洲动作一僵。
“你这回还真是误会他了。”苏沉剑借着客栈里昏黄的烛光端详着手里头这颗珠子,“流仙珠哪里是他一个凡人能够劈开两半的?”
“可是珠子一直都在他手中,不是他还能有谁?”
苏沉剑想了想,沉吟道:“也许是他坠入诛仙台时被紫光劈开的……”
阙殇诧异看向他,迷惑道:“你说谁坠入诛仙台?”
苏沉剑愣了愣,很快摇了摇头,笑起来:“没什么,随口胡诌的。”
阙殇抿抿唇,也顾不得深思许多,只缓缓道出疑问:“你刚才说是我误会他了,那么,照你的意思,这颗珠子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这下就糟糕了……”阙殇纠结地皱起眉头,“好不容易找到了,居然还不见了另一半。如果简青洲没有骗我,那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怕是只有这么一半了。”
苏沉剑脸色也有些凝重,半晌,他拍拍阙殇的肩膀,风轻云淡地一笑:“这样吧,我去天界走一遭,替你探探口风,看这东西到底流落至何处。”
“我跟你一起去!”阙殇跟着站起来。
苏沉剑目光柔软,笑容还是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傻了吧?你尚未成仙,别说踏进南天门,怕是还没飞上九重天就被雷公一道光给劈焦了。”
“那你……”
“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一株仙草。你别忘了,散仙也是仙,替你打探些消息还是比较容易的。”苏沉剑取出酒壶晃了晃,“顺便,还能讨来些仙酿!哈哈!”说罢,转身就朝外头走,一瞬便没了踪影。
“哎……”阙殇追出来,表情有些愣怔。
老酒鬼向来不喜欢上仙界溜达,什么蟠桃大会,仙友品茗,但凡可以推的,他一概不去。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当初也不会在仙山碰见他。
这次为了自己,还真是难为他了……
老酒鬼一走,阙殇也闲得无聊,客栈里的掌柜许是读过书的,见他坐在窗边发了一上午的呆,不禁走过来与他说话,借了几本书给他聊以解闷。
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书,讲的皆是一些神仙鬼怪的传奇故事。
阙殇看着新奇,暗暗惊叹,这些凡人想象力倒是颇丰富,虽然有些地方言过其实,但是看着打发时间还是不错的。
正是看得入迷,连天色渐晚,暮云沉落也不知。
小二哥笑着过来询问可要上些吃食,阙殇想了想,点头应了:“那劳烦你送些小菜到房间里,我先上楼了。”
“好叻,客官您尽快去吧,一会儿小的就给您送上去。”
“多谢。”
话音刚落,也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来一人,扑过来就抱住阙殇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徒弟啊……为为为师苦哇……”
满堂霎时静下来。
这说话磕磕巴巴,言行举止疯疯癫癫的除了骊老头儿,还真没别人。阙殇尴尬的扶他起来,尽量收敛起冷淡的表情,温声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被、被欺负了……”
“谁啊?”
“你师公!”
“……”
原是那日简老夫人酒宴上,苏沉剑配了副醒酒茶给老夫人喝,骊老头儿眼见他手法离奇,再联想起苏沉剑出神的医术,故而怀疑起他是鬼怪变幻而来。
为了阻止丫头接过醒酒茶,他急得飞身扑过去。哪里知道那丫环被他这么一吓,惊叫出声的同时,热辣辣的茶水就直接泼了他一脸。
于是,就有了他此刻白纱布顶整个脑袋的惨状。
绕是阙殇这么冷冷淡淡的人,听了这么一段下来,也有些忍俊不禁。
“师父怎么会这么想呢?”对面骊老头儿,阙殇发现自己意外的有耐心,“老酒鬼脾气是怪了点,可是心地很好,他怎么会害老夫人呢?”
那人虽然说过那种话,可是阙殇知道,自己一日未点头,他都不会擅自行动。
骊老头儿还是有些纠结:“可、可是……”
“至于你见他出手极快,那是因为他曾经学过一些法术,寻常都是变出来骗小孩子。师父见多识广,怎么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呢?”
“我我当然……知……道!”
阙殇见他神色之间的警惕消散了些,也暗自松了口气。不知道要是被他这师父知道,自己的徒弟是条龙,而自己的师父是根草,脸色会青成什么样呢?
如此想着,心情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脸血TAT换攻什么的绝对不可能的Orz
别再想了,抚摸你们……
21
21、出行比肩 ...
苏沉剑一来一回用了一日的时间,带回的消息却并不令人欣喜。剩下的半颗流仙珠落于邻国比肩,至于在邻国哪里,那些仙家们却并不肯透露。
“虽然知道了它在比肩,但是比肩国土并不小,我们又该去何处找呢?”阙殇皱眉说道,“不如……不如放弃吧……”
苏沉剑窝在椅子里,搭着腿灌着酒,看那样子像是快醉了,然而听了阙殇这话,他却忽然抬起眼,笑道:“轻易放弃,这可不像你。”
“没有流仙珠,渡天劫我未必会死。”
苏沉剑晃荡的腿慢慢停了,垂下眼眸,沉默了半晌,他低低说:“我不能拿你的命去赌,渡劫一道,成则一步登天,败则万劫不复。小殇,你不曾受过那样的苦,那样的痛,你不懂天雷有多可怕。”
“老酒鬼……”
“好了,”苏沉剑摇摇晃晃站起来,笑容散漫,让人看不真切,“你若不想去取,我帮你便是。可是,你若是只为了避开简青洲,想一走了之,那谁也帮不了你。”
阙殇心头一颤,有种被看穿了的窘迫感,慌忙抬头看他,赶在苏沉剑走出门去,急声道:“我……我表现得这般……明显吗?”
夕阳的余辉打落过来,那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莫名有些萧索。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像是过了很久,他才低声回答,“当神仙这么久,我很少信命,但在你身上,我好像真的看见了命运的掌控。前世因,后世果,你跟他之间注定是容不下我的。”
“……什么意思?”
阙殇问,苏沉剑却没有搭理他,径自说下去:“说起来,你这个人面上待人冷冷淡淡的,心里却比谁都热。通常这种人比较单纯,所以想要看穿你的心事,并不必花费太多的力气。”
很少见他这么正经,阙殇微微一怔,而后低声说:“有时候,我很讨厌你这么了解我在想什么。”
苏沉剑轻笑一声,微晒道:“我知道。”
余宴见今天天气不错,兴冲冲跑去邀简青洲出外踏青。顺便在郊外的那处山庄内缠绵一宿,这事他已经着手安排很久了,将军近来也不知因了什么缘故,对他冷淡了许多,这个认知让他觉得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