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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倒影(109)

作者: 弦歌雅意 阅读记录

这是雷利的声音。

城外的大队追兵猛地加快速度,不再理会那队轻骑的纠缠,直冲向城门。只有一小队轻骑兵冲向他们,和这群仓皇不知所措的战士纠缠在一起。

这当然是个圈套。在我们的包围下,劫粮的温斯顿军队一个也没有漏网。他们中有的人试图投降,但接受他们请求的是无情的杀戮。屠杀失去意志无力反抗的对手,这不是我们愿意去做的,但今晚我们做了一次。和我们希望得到的相比,战士的荣誉不得不被暂时地抛弃。我们并不需要这场小小的胜利,但我们需要这支军队出城劫掠的事实和他们的军服。

我们曾经考虑装作得手的敌人押运粮草诈入城去,但弗莱德分析这是行不通的:倘若如此,攻城的大批部队距离太远,敌人反应的时间很长,而且,我们不能指望说服温斯顿人的指挥官帮助我们。因此,装作败军是最好的办法。这样一来,大队人马的出现是合理的,温斯顿人也不会有太多时间考虑。

这支伪装的败军,是罗尔和他的“幽灵匕首”。

他们是最合适的。他们曾数次出现在敌人最密集的地方,以微小的数量制造了巨大的杀伤。如果要在对手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短时内制造大量杀伤、控制局面,就连达克拉的重装步兵比起他们也有所不如。

为了把样子装得更像,雷利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这支队伍。他的责任就是发挥自己曾经身为一个杂耍艺人的表演天赋,让城头的守军进一步失去戒心。他的演出很成功,如果我们不知情的话,估计也会被他声情并茂的演出欺骗吧。至于那个不幸落马的“卡尔文”,不过是一具绑在马背上的温斯顿士兵的尸体而已。

这就是弗莱德设计的圈套。对于别人来说,这个圈套可能太复杂太庞大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有可能造成完全的失败。可他在弗莱德的手中圆满地完成了,达沃城的大门正在向我们敞开。这让我想起了龙脊峡谷的那次伏击——那是我们经历战场的第一仗,也是战争开始以来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次伏击。在那场战斗中,我们失去了我们的战友、我和蔼可亲的合伙人胖子拉玛。两年时间,战争已经迅速地转过一个轮回,让弗莱德有机会以同样精彩的伏击向那个据守在城墙之后的敌手宣战。甚至于,他们俩连用冒充友军使用欺诈的方法攻取城门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时间过得真快,一切似乎已经改变了太多,当初那些初出茅庐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们现在都被推上了阵列的前沿,成了指挥兵马攻城掠地的将领;而在开战之初哪个百战百胜的无敌统帅却被挤压在一座孤城之中。

唯一不变的是:这场战争仍在继续,而我们,仍在战斗。

第八卷 惊变

第六十四章 值得尊敬的对手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

罗尔的部属猝不及防地向着城门口的士兵发起袭击,在很短时间内控制了城门。这支只有百十人的特殊队伍并不擅长堂堂整整的阵地战,但在这狭窄混乱的情况下却充分发挥出了他们的作用。这些几乎不畏惧死亡的战士们充分展现出自己性格中扭曲暴虐的一面,犹如一把淬毒的匕首豁开了达沃城的皮肤。他们所传递的绝望阴影如同强烈的毒素般从城门向里渗透,在践踏敌人生命的同时,书写着自己的传奇。

在经历了初时的震惊和畏惧之后,温斯顿人展开了他们的反扑。他们的战斗不可谓不勇敢,他们的勇气也的确令人赞叹,如果是在开阔地带,他们瞬间就能把这百十人的阵列冲垮碾碎,即便是在城门口这样狭窄多曲折的地方,只要给他们多喘两口气息的时间,全歼陷入重重包围的偷袭者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罗尔和他的赴死之师要为我们争取的,就只是那么几口喘息的时间。

红焰率领着他的轻骑部队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城头射下的箭雨,他们的身上闪烁着加持过加速魔法的白色光芒,在夜色中犹如划过长空的一道流星。甚至连羽箭也比不上他们的速度,城头的弓箭手们依循常理射出的拦截的箭支几乎全部落在了这队神速的骑手的马屁股后面,只有少数几个不走运的家伙中箭倒地。

这是弗莱德和普瓦洛共同研究出来的将魔法应用于战阵的方式:倘若施法者的攻击性在战场上根本无法得到体现,那倒不如将他们作为一个辅助性的作战单位,以比较低阶的辅助魔法来加强战斗单位的能力。曾有过两次亲身经历的我们深切的感受过,加速术对于士兵战斗力的提高绝不是可以用量化的标准来衡量的,只要魔法使用得法,绝对能够将一支软弱散乱的部队变成精锐的虎狼之师。在不久后的将来,这次将魔法用于大规模战阵的尝试引发了整个大陆范围的一次大规模军事改革,魔法师的地位迅速地得到提升,成为阳光下最高尚的职业之一——尽管能够容忍他们怪癖的人依旧不多——而这也正是普瓦洛为他所崇拜的魔法事业所做的最重要的贡献。

在罗尔他们几乎已经无力阻拦蜂拥而来的人潮时,红焰率队穿过吊桥,狠狠扎进了城门之中。如果说罗尔的匕首划开了达沃城厚实的肌肤,那么红焰的双刀就将这个微小的创口撕成了不可弥补的伤痕,将大量的鲜血放出了这个城堡巨人的身体。经受过魔法加持的轻骑兵们的表现可以用“神勇”这个应当用于伟大战士的词汇来形容,不,他们甚至已经超越了这个界限。这支以骑兵为骄傲的、曾经令整个大陆颤栗的百战雄师在他们面前表现得不堪一击,翻飞的马刀犹如染坊的布匹,刚刚从一个红色的染缸中捞出来,又放入到另一个染缸中去。

而当达克拉的重装步兵缓慢而坚定地移入城门之后,一切都没有悬念了。

在洞开的城门面前,两侧城墙上射下的弓箭并没有造成很大的麻烦。或者说,它们是没有机会造成大麻烦,因为我们的战士真正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间很短,在他们第二次张弓瞄准的时候,他们已经涌入了城中。再过片刻,城门的争夺烟消云散,先期进入城门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争夺城墙的控制权。

“退入内城!”温斯顿的指挥官大声命令道。在失去了城墙的依凭之后,以明显劣势的数量迎战数倍于己的敌人是不智的。我们的敌人已经承认,外城的陷落无可挽回。

我随着大队人马一同进入城门,这个时候,战局已经稳定。几乎整段城墙都已经站满了我们的战士,真正的战斗只局限在内城城门外的一小块空地上。

混战中,我们的士兵和温斯顿战士们搅在一处,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甚至在可以闻到彼此的口鼻中呼吸气息的距离间贴身搏杀着。没有所谓战术、阵列的差别,这是一群人用自己的命在换另一群人的命。尽管有弓箭的配合,我们的损失远比对手要高,可人数上的巨大优势仍然让我们不断地将敌人逼入城中。按照这样的速度,不需要多久混杂着敌我两军的战团就将一同涌入城门,内城防线有可能如外城一般被迅速地冲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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