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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混账(17)+番外

又在迷雾森林中绕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水源。只有小小一个池,周遭倒是绿意盎然,一点没被严酷的环境所影响到。

含光蹲下来,在水中搅了搅,淡淡道:“应该就是这个了……”

“哦。”我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含光将酒囊里剩下的酒都倒干净,又将它按到池中蓄满清水。眼前的景致花了花,我回神,正见含光收回在我面前晃了晃的手,皱眉伸过来,“我在跟你说话,你神游到哪里去了?先把灯笼放一边,这里的水装不进来,可能被施了法,我需要你帮我……”

他湿凉的手一碰到我手背,我心里一慌,一下不留神就松开了手,灯笼“啪”地一声跌进水里,橘黄的烛火一下子灭了。

灯笼随着流动的水波荡漾,慢慢飘远了。

我讶然道:“啊,惨了,灯灭了……”含光的脸色阴沉,我咬咬唇,低声道歉:“我不是故意,对不起,现在怎、怎么办?”

这话才说完,我忽然觉得脊背后的风大了起来,凉得刺骨。

危机感窜上心头,我正待要回头,含光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我带入怀中,一只手捂住我眼睛同时,与我掉转了个身!

含光闷哼一声,身体剧烈的颤了颤。

他的手还沾着水,凉凉的水珠滴落在我脸颊,像是泪一般。什么也看不见,我眨了眨眼,身体僵硬得不敢动,一出声是我自己也预料不到的嘶哑与颤抖:“含光……含光……你、你怎么了?”

抬手虚抱住他的时候,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液体,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我颤颤巍巍扒开他遮住我眼睛的手。

含光的脸色很苍白,这个时候却笑了笑,轻声说:“放开我吧,我背后受了一箭,身上沾了血,脏。”

心脏揪紧,难过得连呼吸也像是快要停止了。

我记得很多年前初相识的时候,他曾经笑过我:“白虎大人最是爱干净了,这么一点酒迹就要擦拭半天,想来怕是连一点血污都忍受不了吧?”

“对啊,每回都战场回来,我都能连着发好几天噩梦,血的颜色和气味当属世间第一难看和难闻的了……”

“唉,那日后兄弟我受伤也不指望白虎大人能近身照顾了?”

“哈哈,你知道就好!”

……

风雪渐渐大了,漫天都是白茫茫一片。

眼睛浸满了水雾,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牢牢握紧他的手,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把箭拔出来,你不要害怕,不会有事的……”

说这话我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明明知道这种箭一旦附身,便与血脉相连。别说被拔箭的人要忍受锥心之痛,就连拔箭的人没有深厚的仙气护身都会被伤及元神。

触目所及皆是殷红一片,血流不止,冰箭不断汲取着含光身上的仙气,幽幽闪着紫光。我吸了口气,小声说:“你忍住痛,我开始了……”

含光冰凉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我的手腕,眸光微沉,低声道:“不要拔。”

“可是这样下去,你的血和仙气耗尽之时,也就是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我咬咬牙,认真道,“含光,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也不知道有没听进去,只是轻轻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的坚持令我有些不知所措,还在……生气么?

“白寒,”含光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唇,似乎在笑,“你怎么还是这么笨。你若此刻救我,指不定最后连你自己也会负伤。这林中小妖颇多,到时候我们两个重伤之人,只怕还未走出这片迷雾森林,就被他们当做美餐果腹了。”

我倒从未想到这点,呆了呆,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仙气流失过多,他痛得抿紧唇,与我对视的刹那又很快纾解开紧皱的眉头,带了些诱哄地轻声说:“我还可以撑一段时间,你先出去找织绣夫人,她法力高强,自会想办法来救我……”

我紧紧盯视着他的眼睛,没有吭声。

“怎么了?”含光问。

……又在骗人!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背过身去驼起含光,踏风往林外飞去。他身上的血渐渐渗在我身上,烫如烙铁一般。我心头一紧,愈加不敢懈怠,加快速度破开迷雾。

“何必这样做呢?施展仙术根本就飞不出去,到时候你筋疲力尽……”含光的声音被风吹得细碎。

我有些生气地打断他:“那就一起死!”

含光的呼吸有些凌乱,许是痛极了,好半晌都没说话。我微侧过脸去瞧他,喉咙干涩发紧:“姓光的,你不准比我先死……听到没有……”

“死不了……”含光喘息了一下,轻笑起来,“我还没听到自己最想听的那句话,怎么舍得死呢?”

眼眶发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我听见自己哑声说:“……你才是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兔纸其实是好攻呀抱头><

气氛有些沉重,下面就会好了,咳咳咳……

18

18、相处(下) ...

织绣夫人应允下来的承诺也不是那么好取得的,这见鬼的迷雾森林几乎让我们丧了命。然而含光毕竟还是想与我一同求生的,尽管精力不济,他却能凭着记忆告诉我来时走来的方向。

如此这般,途中虽然偶有迷路,但是很快也能找到正途。

最不幸的是,这里阴寒气极重,与我体内的阳气相克。我处于其中,比常人更觉冷三分,甚至于仙气也消耗得特别快。又坚持飞了一段后,终于耐不住疲倦直直栽倒在地!

雪花扬扬洒落,有些落在眉毛,有些落在脸颊,极慢的消融。

天宽地阔,那抹湛蓝印在眼中,格外的好看。被我打破的迷雾很快又聚拢起来,渐渐遮住了树端之上的风景。我收拢手指,僵硬得几乎再也感受不到含光掌心的温度,但不知为何,闭上眼的刹那心却像是在微笑。

凡人拜把子的时候,都爱向天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想,此番我与他倒是应验了。

意识坠入虚无的黑暗中,痛,是唯一的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拆掉重组了一般,酸软至极,我连动也懒得动。

“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南风暴躁的嗓音敲打耳膜,“本少爷不伺候了!”

“少主去哪里?”男子冷冷淡淡的声音响起来,“夫人说了,在白公子醒之前,你都不能出这道门。”

“你……”

我揉着额角,眯着眼睛看向站在门口僵持的两人,有气无力地打断他们:“喂,有什么东西吃啊,我要饿死了……”

“嗯?你居然醒了!”南风睁大眼扭头看我,几步走近,伸手搭搭我的脉,挑了挑眉,又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去。

“含光……”我的心一跳一跳的,只喊了他的名字便不敢问下去。

南风笑了笑,难得没有故意吊我胃口,只颔首道:“放心,有你这扫把星在旁,他都快练就出一身铜墙铁骨,死也死得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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