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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绯闻报告(48)+番外

虽已辟谷,但计荀刚受了重伤,身子正虚,吃些倒是无碍,反而有助恢复体力。

计荀拿过云霜的碗,替他盛了一碗鱼汤。

见他依旧站在房门口,踌躇不前,又是温柔一笑,仿佛之前把人堵在外头的一幕只是错觉,若无其事地说:“快坐,陪我用会儿饭,我一人吃多无趣。”

计荀都这样说了,云霜又怎好意思拒绝。

之前老汉怕屋内不够亮,怠慢了他们,又将家中备用的油灯都搬了过来。

既被计荀识穿,再顶着脸上的红斑见人只会更尴尬,这时云霜已默默将脸上施的术法撤下。

屋中亮堂堂的,足以将他的容貌看得分明。

计荀用着饭,唇角始终带笑,这回光明正大地盯着人看,连眨眼也不舍得。

云霜做任何事都是一副认真专注的样子,此时双手捧碗,埋头喝汤,也是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实在可爱。

计荀越看越满意,越看越欢喜,恨不得这样的时光再漫长些才好。

似有察觉,云霜抬眸看他,又飞快垂下,薄唇被热乎乎的汤晕出更深的水红色,煞为惹眼。

饭桌上只听见碗筷夹菜时的声响,两人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计荀一直落在身上的视线实在叫人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在又一次抬眸捕捉到计荀含笑的双眸时,云霜忍不住搁下碗,眉头轻蹙:“道主为何不能专心用饭?”

他们这个时候正面对面坐着,听见云霜说出了第一句话,计荀唇边笑意加深,搬着他的小板凳直接挪到了云霜身边。

凳脚在地上挪动,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云霜吓了一跳,下意识要站起来,计荀却先他一步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住了。

两人对视,计荀笑起来:“我怎么不专心了?你倒是说说。”

云霜抿紧唇,将胳膊抽了回来,没看他,也没说话。

计荀眼眸之中全是笑意,不依不饶地追问,大有不回答,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被他烦得没法,云霜转过脸来,声音清冷:“你吃饭便吃饭了,干什么老看着我?”

眸光专注地将人锁在自己的视线里,计荀唇角勾着,声音低哑得像是响在耳边:“好看啊。”

“……”云霜何时见过这般没脸没皮之人,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将视线撇开,他抿了抿唇,飞快道:“我吃饱了,出去消消食。”

才不过用了一碗鱼汤,如何就吃饱了,还需消食?

计荀望着落荒而逃的人影,笑得眉眼弯弯。

……

山风送来淡淡花香,厨房门前的房檐之下挂着一个小小的灯笼,飞虫绕着光亮之处飞舞。

屋内传来老汉一家说笑的声音,其乐融融。

云霜在院中走来走去,抬头望着头顶圆月发怔。

天道幻境预见之景,究竟是何意思?

计荀这些日子待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暧昧,叫人心慌。

莫非当真避无可避?

他正沉浸在思绪当中,忽然皱了皱眉,朝厨房门口望去。

那儿正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羞涩地半躲在圆柱之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云霜,想靠近又有些害怕的模样。

这约莫就是老汉口中提及的小女儿了。

云霜怔了怔,目光柔和下来,慢慢朝她走近,蹲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吃过饭了么?”

小丫头用力点点头,笑得天真烂漫。

云霜唇角弯出一抹浅笑,突然想起了沈旗小的时候,虽然顽皮,但不乱蹦乱跳的时候很是乖巧,笑起来也是甜甜的,十分惹人疼爱。

他担起师兄之责,如兄亦如父。

自来爱护沈旗,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约莫也是从裴不止那儿学到的。

小丫头见他笑了,鼓起勇气道:“爹爹说,你是神仙,你是么?”

自神迹消灭,飞升之法断绝,这世间何曾再有真正的神仙?

他们这些修仙之人,不过是在苦海之中枉自挣扎罢了。

小丫头年纪小,说这些肯定也不懂,云霜便也没解释,点了点头。

小丫头立马笑了,声音软濡:“神仙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好看”二字落入耳,一下在脑海之中,闪过计荀那张可恶的脸。同样的话,偏生那人说出来,格外让他不自在。

他正有些出神,少年收了碗出来,在厨房门口碰到他,连忙道:“仙君,你怎么在这儿?小妹,过来,不要缠着仙君了。”

小丫头甜甜叫了一声哥哥,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云霜。

少年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对云霜道:“仙君,我方才进去收拾碗筷,见屋内那位仙君吐了一口血,脸色看着很是不好,该不会身上受了什么伤吧?”

心一下吊了起来,云霜慌忙站起来:“他吐血了?”

少年望着他的脸怔了怔,白天见的时候,好像不是长这样的啊……

“是,好像是吐血了。”这样诧异地盯着人似乎太过失礼,少年脸颊一红,“我问他,他却说无碍。仙君,这山中有不少仙草,伏灵谷的人也常过来采摘,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有无用得上的?我可以带路!”

云霜道过谢,心中挂念着计荀的伤势,连忙往屋内走去。

房门半掩着,云霜胡乱敲了下门,跨步进去:“听说你吐血了,伤势如何了?”

屋内响着哗哗水声,除此之外,静得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计荀哪里像是受伤之人,他此时正微弯着腰,绞了手巾来擦身。

他的亵衣敞开着,露出精装的上身,听见声响,回头望向云霜,笑道:“能有什么事?莫被那少年吓着了,不过是吐了一口黑血,吐出来倒是好了不少。”

云霜垂下眼眸:“……你没事就好,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要走,计荀忽然“嘶”地痛吟了一声,似乎是擦身的动作,牵连到了后背上的伤口。

这个伤虽然不会露在表面,但该受的疼,却一分不会少。

云霜脚步顿住,计荀拿着手巾,无奈一笑:“挽风,能否劳烦你过来,替我擦擦背?这背上的伤口实在是有些痛,我够不着。”

计荀以命相护,这次的伤更是为他才受的,不过是擦背这等小事,云霜自然无法拒绝。

他低声应了一声,关上门,走过去,接过半干的手巾。

计荀微微一笑:“多谢你了。”

将亵衣脱下,他把长发拨到一边。

云霜帮他擦背,却不知碰到哪儿,计荀背脊突然紧绷了下,却没吭声。

云霜一下停下手,不敢再随意擦拭:“可是碰到你的伤口了?”

计荀似乎笑了笑:“没事。”

云霜静了片刻,问他伤口大约在哪儿,伸手去碰他的裸背,确定位置。

计荀这样的人,不是一点伤就能大呼小叫的,如今这般,必然是伤得极重了。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必然不好受,云霜心中的内疚越发深了,忍不住低声道:“萍水相逢,道主却多番助我、护我。云霜并非不知感恩之人,日后若有机会,必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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