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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绯闻报告(105)+番外

雁南楼从一开始就表明了想要得到天心石的意愿, 如今加入他们, 似乎也是出于“被迫”。毕竟云霜之后说了, 若是他不愿帮忙,大可将他觊觎天心石之事禀告宗主, 若是他们知道了他的意图, 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雁南楼当时没说话, 望着云霜片刻, 似乎没想到他这般正直的性子,也会说出威胁的话来,看来, 他心中确实急得不行。他淡淡一笑, 只说了一个“好”字。

马车在夜雨之中奔走, 出了城门,穿入密林,踢踢踏踏之声渐渐遮盖在雷电轰鸣之声中。

冷风呼呼而吹, 掀得车帘翻飞,细雨间或飘了进来。

骆棠和云霜都靠着车壁睡了, 雁南楼双手揣在袖中,闭目, 随着车身摇晃。

马儿被施了术法,不必看着,也会朝着目的地奔去。

伴随着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雷电之声,树叶沙沙作响之声,马车内的一切反而显得愈发安静。

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雁南楼慢慢睁眼,掌心轻轻翻开,一缕黑气从中窜了出来,弥散在空中,香甜之味让人神思渐松。

骆棠和云霜的肩膀同时往下耷拉了一些,身子似乎软了下去。

雁南楼静坐片刻,伸手过去,搭在云霜的手腕上。

脉搏没有异样……和他昨日诊过的脉象一样……

莫非他的眼睛当真还未痊愈……

回想他今日在比试台上的表现,雁南楼微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正要伸手去掀云霜眼皮。

正在这时,靠在他身边的骆棠,身子一歪,似乎被马车颠簸了下,就要朝地倒去。

雁南楼匆忙之间回身,将人接住,动作轻柔地重新放了回去,犹如对待稀世的珍宝,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骆棠在睡梦之中皱了皱眉,额头抵在雁南楼胸口,自然又亲昵地蹭了蹭。

雁南楼眸光微荡,唇边泛出温柔而宠溺的笑意,他伸手轻轻摸了摸骆棠的脸颊,干燥的唇靠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几乎舍不得将唇挪开,可心口那让人难以忍受的绞痛突然而至,他骤然扭头,死死捂唇,抵住接连汹涌而出的、想要猛烈咳嗽的感觉。

声音沉闷而克制,却又撕心裂肺之感。

片刻之后,他剧烈的喘息渐趋平缓,捂住嘴唇的指缝之间,却悄然淌下几丝刺目的鲜红血迹。

雁南楼急忙将血迹拭去,飞快看了一眼依旧睡得昏沉的骆棠,吁了一口气,手指缓缓握捏成拳,闭目靠回了车壁上。

……

当雨势渐停,他们舍了马车,朝九幽迷迭谷深处掠去。

天光尚未破晓之际,重新入了毒瘴林,寻到了万蛇窟的入口。

雁南楼不像计荀那样,靠着无极道的术法将万蛇冰冻住,他只是先让他们身上带上了避毒的药丸,并在手中的驱蛇草上滴了一瓶药水,扩大驱蛇草的效力,而后施法让驱蛇草点燃。

白烟滚滚,浓郁而刺鼻的味道让万蛇不敢靠近,扭头就跑。

很快,他们在云霜的引路之下,走到了巨大的石门之前。

和之前不同的是,石门之前再也没有那个紧握玉佩,死不瞑目的枯骨。

云霜摸了摸石门,低声道:“是这里了,只是上回,我和计荀想了许多法子,都打不开这道门。”

雁南楼他闭目感受了下来自焚天剑的召唤,唇边露出笑意,向云霜伸手:“天心石给我,我来试试。”

云霜犹豫了一下。

雁南楼扯了扯嘴角:“你不信任我,也是应当,只是……既已到了这儿,不妨给我一试,左右我也打不过你们二人。”

云霜抿了抿唇,这才从胸襟之处掏出了天心石,递给他。

越靠近焚天剑,天心石越是滚烫,发热。

雁南楼眼中露出有些癫狂而克制的笑。

也许他真是有法子,掌心魔气渗出,天心石即刻就有了反应。

红光闪烁比从前更甚,紧跟着,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震颤着飞起,朝石门撞去。

天心石飞过去的速度极快,然而却没有出现本该有的撞击之声,如同石头掷入了深湖,整个被融了进去。

下一刻,只见红色光波自石门中央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石门缓慢而沉重地打开了。

入目,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雾,星星点点的金色碎星飘散在雾气之中,犹如暗夜中的萤火虫一般。

往前是无尽的深渊,亦是难以抵抗的甜美诱惑。

雁南楼嘴角含笑:“焚天剑果然不易得,旁人就算侥幸走到了此处,也未必能通过眼前的沼雾。”

云霜问:“何为沼雾?”

“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仙界的幻术。”雁南楼玩味地解释道,“只是这个幻术非同小可,它能勾起你心底最深的渴望,让你沉沦,将你吞噬。然则,这世间超然于外,无欲无求之人,有多少?端看你是否能意志坚定,不被所惑罢了。”

“走罢。”

骆棠率先走在前面,云霜紧跟其后。

雁南楼眸中笑意慢慢褪去,抬步走了进去。

不过须臾,三人的身影便被黑暗所吞没。

清晰的脚步声空荡地回响着,冷风带着雾气从身边席卷而过。

雁南楼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骆棠的手腕,待到这阵风掠过,本该在身边的云霜却不见了踪影。

骆棠又惊又急:“……挽风?!”

他转身要去找云霜,雁南楼却一把将他扯住了,眸光沉沉:“你现在折返回去,莫说找不到他,根本就是在送死!听我的,继续往前走,穿过迷雾,破开阵法,尚有救他的一线生机。”

两人僵硬的对峙,雁南楼不管不顾,扯着他继续往前走。

迷雾之中似有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雁南楼的神色出现片刻的迷茫,脚步也慢了下来,眼中似浮现了两个小孩手拉手走过来的画面。

高个的那一个爬上山坡,伸手去拉身后的小孩,笑容温柔:“师弟,再坚持会儿,我们快到山顶了。这里的日出很美,不骗你。”

小骆棠喘息着爬上去,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右手揉着眼角,奶声奶气地说:“师兄,我困。”

任雪桥回头,宠溺地摸摸他微带凉意的脸,转而蹲下身,侧过头来:“那你上来,我背你。”

两个孩子渐行渐远。

画面一转。

已是少年的骆棠背着满身血污的任雪桥急急忙忙地在山林中奔跑,眼眶发红,声音带着颤意:“师兄,师兄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师尊,他一定有法子救你的。”

“我灵脉尽断……”任雪桥咳嗽出声,血沫零星散落在骆棠的肩上,“不必枉费力气了……”

少年骆棠嘴角正淌着血迹,可是他根本无暇去管,脚下迈得飞快,若非气力不济,他甚至恨不得带着任雪棠御剑而飞。

任雪桥靠在他肩头,在颠簸之中,气若游丝地说:“师弟,你别难过……人固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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