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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后炼成记(46)

换好了衣裳,画好了妆容,当真正站在那台子的一侧等候上场时,当听到那已经听了两个月的鼓乐声再次响起时,独孤伽罗紧张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都活得很任性,她玩,她闹,她为了自己的未来做了许多事情,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顾虑到独孤信夫妇的。

独孤信夫妇宠她,家里的兄弟宠她,独孤信的地位和威望又十分之高,可以说家内家外都没人敢说她个不是,可她知道,有她这样的女儿,纵使是在鲜卑人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尤其大家响应皇帝号召学习汉文化礼仪时,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汉人礼教破坏了个干净。

没有人跟她说过,可是她知道,此时坐在大殿中的那些人中,每个人都会在独孤信夫妇的面前夸赞她,说她有鲜卑人的风范,说她聪颖过人,可背过身去时,这些人又相互说了多少她独孤家的不是?

她都知道,只是她装作不知道,然后一直任性着。原本她并没有预料到独孤家上下都会那样宠她,她到底是个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就算能收到点儿聘礼和政治利益,可到底是要成为别人家的,她起初觉得独孤家对她不坏就可以了,可谁成想……

因此这两年,她开始替独孤夫妇做一些事情,举凡这两个人想要她做的,她八成都会去做,与她无害,她也该回报他们些什么。

今日这一场大傩之礼,于她来说太过麻烦,可既然独孤夫妇希望叫他们的同僚密友瞧一瞧自家女儿有多优秀,那她不妨就让这长安城知道她独孤伽罗究竟是何种女子!

鼓点骤急,到了独孤伽罗该上场的时候,独孤伽罗的思绪被这烂熟于心的鼓点拉回,这才发现她竟一直攥着洛容的手,攥得自己满手是汗,攥得洛容疼得连表情都扭曲了,却还忍着不出声。

独孤伽罗无奈笑道:“你该提醒我。疼吗?”

洛容摇了摇头,咧嘴一笑,道:“不疼,七娘子才多大力气。七娘子,别怕,就像在春官里练的时候那样,您、您就把这里当成咱们府上的那个花园,把、把那些大人们都想象成花花草草,您……”

看着洛容比自己还担心的样子,独孤伽罗是彻底安心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去了。”拍了拍洛容的手,独孤伽罗在两名男巫的扶持下登上了台子。

月明,风起,烛火摇。当独孤伽罗被两名男巫架在半空中由台子后方奔向前方时,那被风扬起的乌发白纱皆是女子柔情,可用红线高高挑起的眼角和那凌厉的眼神却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媚态。

只一出场,独孤伽罗就攫获了众人的呼吸,让人禁不住猜想今年这个特别安排的角色究竟是仙子还是妖女。

☆、一舞惊四座

傩戏,又叫跳神,内容多与鬼神有关,旨在驱鬼拜神,酬神还愿。

戏台上,表演者依照角色带着色彩艳丽厚重的脸子,有的展现出了神明之威,有的则表达了鬼怪之恶。可不管是舞者随乐而动的舞步还是唱者精湛空灵的巫腔都是惯常所见,民间的戏台上如此,皇家的祭礼上亦是如此,寻常日子的娱乐是如此,逢年过节的庆祝亦是如此,可在独孤伽罗迎风而出的那一刻,这一台戏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并且是独一无二的。

文武百官中许多人都知道今年是独孤家的七娘子赢了自家的女儿即将在三十夜登上大傩之礼的戏台,可谁都不知道独孤伽罗竟是会跳舞的,那些文武百官不知道,那些往日里与她玩在一起的郎君娘子们不知道,甚至连独孤家的人都不知道。

独孤穆看着戏台上游刃有余的独孤伽罗,突然在独孤善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正发呆的独孤善疼得回神,愤愤地瞪着独孤穆,“你做什么?”

独孤穆干笑道:“不是,我就看看这是不是在做梦,咱们家小妹竟然会跳傩戏,她竟然会跳舞!三哥你知道吗?”

“我上哪儿知道去!”独孤善没好气地答道。

“哈哈,哈哈哈,”独孤穆突然傻子似的笑起来,“三哥你瞧见没有?小妹跳得可比去年的贺兰心好多了呢!”

“看着呢。”独孤善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独孤穆美滋滋地继续说道:“哎呦,咱们家的小妹竟然会跳舞,嘿嘿。”

独孤善斜独孤穆一眼,嫌弃道:“笑得矜持点儿,别给伽罗丢人。”

“矜持什么?”独孤穆立刻反驳道,“咱们家小妹跳得就是好,我骄傲!我自豪!我怎么就不能笑了?”

不愿与犯傻的独孤穆理论,独孤善认真地欣赏起自家妹妹的第一次登台,却不知他自己的脸上也满满的都是笑意。

大殿另一边,侯莫陈芮大力拍打着于翼的大腿,道:“于翼,你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

于翼抓住侯莫陈芮的手,揉着自己的大腿道:“我说你别拍了行吗?疼啊。”

“疼吗?”侯莫陈芮一脸认真地问于翼。

于翼瞪眼道:“我拍你一下,你看疼不疼?”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侯莫陈芮赶忙赔笑,随即又道,“小伽罗可藏得够深的啊,咱们都认识有十年了吧?那贺兰心的舞姿我都看到要吐了,竟还从不知小伽罗也会跳两下呢。”

于翼笑道:“说的是什么呢?这事儿竟还瞒着我们,等得了空,可要跟她讨个说法。”

侯莫陈芮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戏就忍不住又开口道:“这出戏排得好,回头本郎君赏他!”

于翼哂笑道:“你若觉得是七娘子跳得好才让这戏好看了,你直接赏七娘子得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侯莫陈芮道,“能被选上登台跳上这么一出自然是小伽罗有那个能耐,可若是排戏的人有意刁难,给排些小伽罗跳不出的动作,那小伽罗有多大的能耐都没用。所以这排戏的人,该赏!”

于翼仔细一想,便觉得侯莫陈芮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可转念一想,又对侯莫陈芮道:“就算要赏,也轮不到你吧?这亲近的有独孤善和独孤穆,我看这次卫国公都有可能发话要赏,再不济还有普六茹家的那个呢,哪儿轮得到你?”

侯莫陈芮瞪着眼看着于翼道:“怎么就轮不到我了?卫国公和独孤善兄弟那我是比不过了,可普六茹坚算是个什么东西?”

“算什么东西?”于翼笑道,“那可是七娘子的准夫君。”

“啊?”侯莫陈芮愕然,“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准吗?”

于翼自得道:“我的消息,何时出过岔子?我听说是卫国公与陈留郡公已经定下了,但卫国公想跟陛下请个赐婚之旨,所以这事儿兴许还要再拖上些时日。”

“卫国公和陈留郡公定下的?”侯莫陈芮蹙眉,“就小伽罗那脾气,卫国公给她擅自定下了,她不得闹翻天了?那丫头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于翼鄙视侯莫陈芮一眼,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上了!卫国公那可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宠女儿,七娘子不点头,他敢擅自定下?而且独孤家的兄弟这段时日跟普六茹走得那么近,职务之事上也帮了普六茹不少,你还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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