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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落我心(24)

前进吧,一如既往的前进吧,找到玉佩,这是最终的目的,也是回家的路。

……

“宁公子这边请,文公公说了,您先住在这儿,明儿个等您的牌子下来了,到太医院就职的时候,就重新给您安排住处。您瞧瞧,可有什么不满意?”那个叫做小喜子的太监一边讨好的笑说着,一边推门点灯。

我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说道,“让喜公公费心了,这屋子挺好的。”的确是挺好的,一床一桌一屏风。该有的,不该有的统统都齐备了,虽然不华丽却总不算寒碜。

“哎呦!您跟我客气什么!这这……”说着便就着我的手往回推。这样的戏码我见得多了,却是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要去做这种事。不免暗暗对自己有些唾弃。我不动声色的压过心底澎湃过的悲凉,温和一笑,道,“喜公公莫不是不给我面子?”

“唉!哪里哪里!那我就谢谢宁公子了!”说着便把银子抄入袋中。“公子您忙了一天了,先歇歇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就在外头候着!”

“好,有劳公公了!”

灯影晃动,我的影像在光白的墙壁上左右摇摆,我眨了眨眼,卸下还挂在脸上虚伪的笑容,有些颓败的坐了下来。这条路本没有那么难,只是我不想欠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债,尤其是哥的,所以我走的辛苦,但是否坦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倾身吹灭了那盏晃动着明黄烛火,心也在那一刻渐渐沉寂下来。闭上眼,有很多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定格在那人挺拔如山的背影,有些忧郁,不似平时的他。但是他的气息,他的身影所深深划在我脑海里的轮廓却是一日比一日清晰。痛的,念的,难道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么?

我勾起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忽然之间,我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潇洒。

用时间来遗忘一个人,其实,是个极蠢的方法……

初进御殿

我一向喜欢早起,这段日子更甚。只要一躺下,便梦境不断,它似猛兽般紧紧扣咬着我,我甩脱不掉它,每次醒来都感到身心疲惫。掀开身上覆有我温热体温的锦被,我单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颇为费神的揉了揉单侧的太阳穴。并不是想不到办法来解决此刻这样不能安眠的窘境,只是不习惯在自己身上用上药草的味道,虽然身上早已沾染了洗也洗不去的药香。真是任性啊……呵呵……

“公子?您醒了吗?”门外传来低低的叫唤声,似是昨日那个小太监的声音。许是刚刚醒来意识混乱,我下意识的答道,“恩……醒了……”

“那奴才进来给您更衣吧……”

“恩……”我慵懒的发出一个单音节,闭着眼点了点头。窗外的天现在仍是蒙蒙亮,灰暗的天色灰暗的云层,风一吹,轻轻散开,露出一丝丝快要消失殆尽的月色。我习惯半开着窗户睡觉,此时,清晨微凉的风一吹,厚重的思绪随即弥散,我猛地睁开眼,喊道,“不,不用了……喜公公,我自己来,你别进来……”

“吱呀”一声,门刚打开一小块缝又猛地急急合上,似乎真是被我紧张的声音吓到,半响,门外才又支支吾吾的低低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公子?”

我自觉有些失态,懊恼的拍了拍头,稳了稳情绪说道:“喜公公别见怪,我不习惯有人服侍我,更衣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不敢有劳公公!”

“公子说的是哪儿的话,公子不喜欢自有不喜欢的道理,是奴才不懂事,让公子受了惊,奴才这先去把早饭呈上来……”我皱了皱眉,如此进退有度的奴才,并不像是个普通的太监。他对我如此恭敬,不仅彻夜守在我窗外,而且还事事顺着我的意,如果仅仅是因为仪妃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把我服侍的如此周到,而且刚开始的时候,他叫我宁公子?这就说明他知道我的身份,虽然说知道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我态度好的有些令我匪夷所思?

不想了,猜不透就不要去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看着桌上可堪丰盛的早餐,无奈的笑了笑,想要不去怀疑也不行啊。我随意夹起桌上翠绿的一个梅形糕点,试探性的放进口里咬了咬,入口香滑甜润却不腻口,口齿间留着淡淡的梅花香。我因为它而心情大好,笑着望向一直恭敬的站在一边的小喜子,道,“这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这叫清糕。”他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也笑着回道,“公子喜欢这个糕点么?”

我点点头,嘴角弯弯,食物总能让人心情变好,尤其是美食,“恩,我不喜甜食,可是这个清糕真的很合我胃口。”

“喜公公……”

“公子叫奴才小喜子就可以了。昨儿个公子睡下后,上头下来旨意让奴才以后就服侍公子了。”

我又点点头,心里信了二分,可是我不是笨蛋,我一个还没被赐封的御医,有什么可能那么快就派人来伺候,而且按理来说,就算我需要人伺候,怎么也不可能从后宫那里拨人给我,如果说是仪妃的特别照顾,那真是千千万万个不可能,她这样做不是直摆着昭示别人我和她明明白白的勾结在一起吗?再说了,她对我也没那么好。想到这里,我笑着道,“好,小喜子……我想问你,你是哪个宫里来的?”

“回公子的话,奴才早先是服侍三皇子殿下就是当今皇上的,后来被调去仪妃娘娘的宫里服侍娘娘。”

“那么说就是仪妃娘娘让你到我这伺候我的?”我眯了眯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接过他递给我的茶慢慢抿着。

“是的。娘娘说公子和她的关系,按辈分上算起,公子还应喊她声姑姑,所以让奴才过来好好照顾好您。圣上也是赏析公子的才能才将公子招入宫中,所以也就允了。”姑姑?亏她套得上这门亲。这么说,他到底算是哪边的人?正想着,小喜子便笑着说道,“公子再吃点吧,皇上让您吃过后就去太医院侯着……”

“什么时候的事儿?”敢情他们趁我睡觉的时候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呀,我忽然觉得想让皇帝不注意起我,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昨晚……”

“好,那么这就走吧!”说着,我站起来,抚了抚微微有些皱褶的衣服,转身欲走,却听他急急喊道,“哎,公子,再吃点吧……”

“不了,走吧!”我微微一笑,率先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太医院落于皇宫的东南一隅,门面庄重却不显呆板,我仰头望了望那个在晨色中有些耀眼的烫金字体,抿了抿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微微提脚便迈了进去。远远的,就能闻见空气中的浓溢的药香味,间或是“咚咚”的捣药声。院落里值着几棵与人同高的绿树,我叫不出名字,却觉得这片绿意着实好看,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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