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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宾(52)+番外

明重透过纱帐,目光灼灼的瞪视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不是你们,现在他早已是个死人了!江山亦尽归我手中!”

明倚的眼圈渐渐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只听他哽咽着说道,“其实你最在乎的一直是那个皇位而已,母妃的死对你来说,终究不值一提,甚至于成为你利用我的武器……是不是?”

明重脸色一僵,苍白的五指猛地收紧。

“从小到大,你都一直很疼我。在明倚心里,五哥始终温文尔雅,待人亲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竟变得连我都不认清了……”

明倚强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慢慢朝门外走去,脸上露出苦笑,“究竟是我蠢,还是你们都爱骗人?”

明重紧紧蹙起了眉,在明倚踏出门的刹那忽然道,“我放了影,不过,从今天起,你不可以再离开楼阁一步!”

冷风迎面而来,泪痕被刮得支离破碎,明倚跌跌撞撞走着,低低痴笑,远处看去,竟像极了疯癫之人。

“砰”地一声大响从大殿内传出。

暗语惊呼道,“主公……这药……”

“滚!!!”话音未落,男子嘶哑的声音怒吼着响起,“通通给我滚出去!!”

……

那一年,那一天,麓雪山被大雪覆盖,呼啸的风声响彻整个秦府。

少年的脚印一路孤单的蔓延而去,直至夜幕黑沉。

楼阁被“咔嗒”一声落了锁,他从二楼遥目而去,眸光微微闪动,一直紧握的双手泄气一般松开来,像是将好不容易拽入手中的幸福一同放逐……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就这样完结了,是不是就是BE了哇咔咔咔!!!

江湖之战

弘熙四年,景佑帝明弦大病一场,足月不出中宫半步。太后心急如焚,遂入住惠远寺终日为其祈福。正当人心惶惶,朝堂多方揣测之迹,景佑帝终于迈出中宫,面见群臣。

自此以后,便愈加励精图治,日夜埋首于政事之中。

同年七月,景佑帝命人从全国各地精选美女三千余人充盈后宫。十月,迎娶吏部尚书之女林瑶为皇后。

册封当日,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白鸽在楼阁处的窗边停伫,“咕咕”低叫着,它扑了扑白色的翅膀,柔软的羽毛便随着风盘旋着飘扬而去。

秋风瑟瑟,少年却着的异常单薄,苍白的手伸出去将白鸽小心翼翼抱入怀中,取下绑在它腿边的纸条。

面色平静的看完之后,他就着昏黄的烛光将纸条烧毁。星星光火在眸光中无声跳跃,莹莹烁烁,像是掩藏在眼底的泪。

门叩叩响了两声,侍女低头走进来,将托盘上的菜肴一一摆好,恭声道,“少主子,该用膳了。”

冷风从未关的窗户扇进来,呼一下,烛火便灭了。

一片暗淡的光影中,少年静静坐了半响,忽然轻声说道,“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可是主公吩咐必须看着少主子用膳之后,方可离开。”侍女咬了咬唇,为难的说道。

少年苦笑一下,有些疲惫的缓缓道,“那你便去告诉他,我吃过了。”顿了顿,察觉侍女仍想开口辩驳,他忽然冷声道,“好了,出去!”

侍女点点头,无奈的蹙眉退了出去。

屋内重归一片寂静,隔得远了,便听见侍女们小声议论。

“怎么?又没吃?”

“没有。这样下去,身子怕是会挨不住的。”

“唉,也不知道少主子这是跟谁怄气呢。依我说,不管受了多大的气,好好活着是要紧。他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主公对他也算是好的了。”

“可你看他失了自由,困在这儿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算了算了,不要讲了,走吧。”

……

肩头兀然一暖,外衣被细细披在身上。

少年依旧没有动,只是呆呆的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那人忽然低声劝道,“多少也吃些吧,何必这样对自己?说不定……以后还机会相见……”

“影,”少年的声音哑哑的,像是刚刚哭过一般,“他一定……很恨我吧?”

“……”影抿紧了唇,忽然不知如何应答。

“我知道的,皇帝嘛,总是会有三宫六院的……可是,我依旧觉得很难受……”

“明倚……”影蹙了蹙眉。

“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

“坊间传闻,皇后姿容秀丽,端庄温柔,是个……好女子。”

少年轻轻一笑,低声道,“是么?那的确是比我好多了。”声音渐渐低下来,揉碎在冷风中。

弘熙五年,天下安泰,百姓生活富足和乐。

然而,江湖比之朝堂风云却足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当今武林第一大魔教,梵音宫宫主师同轩数次指使宫众与麓雪山上的秦氏一族为敌。正派人士不明其中根由,担心这将会是魔教危害武林的第一步,故而纷纷主动支援秦氏。

三月交战,两方势均力敌,竟成僵局。

自此,平衡的局面被打破,江湖,再不得安生。

?

从楼阁远眺,可以看见秦庄门口硝烟弥漫,嘶喊声直破苍穹。

只要一打起来,不管昼夜都能感受到浓浓的杀气,直搅得人夜不能寐。

明倚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衫站在廊外,猩红的火光在夜幕里跳跃,楼下是一拨拨冲上去支援的死士。

夜风穿堂而过,冷嗖嗖的,寒意直刺入骨。风声暂歇的当口,身后鬼魅般闪现了一个人。

明倚并没有回头,目光一直落在远处,“出什么事了?今晚似乎更激烈些。”

影抿紧了唇,隔了半响,才低声答道,“我来,是奉主公之命来告诉你,尽快远离此地。”

握于栏杆上的手兀地收紧,明倚低声道,“这么说……他愿意放我走了?”

“是。”影皱紧了眉,“他希望你回南疆,再也不要踏进中原一步。”

“到底出什么事了?”明倚倏地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影。

影走过去,草草为他收拾行装,“不要问了,走吧。”

“两年了……”明倚垂眸,轻声道,“我被困于此整整两年有余,今日却可以走了?”话语中不无嘲讽。

影手下的动作一顿,然后更加利落迅速的收拾起来。

“师哥。”猛地抬起眼,明倚盯着他的背影缓缓道,“我知道你从不骗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五哥他为何……”

“你不想走?”影转过身来,静静回视。

明倚一愣,苦笑道,“想。怎么不想?日日夜夜都想……谁愿意这样过日子?”

“那便记住,他皆是为你好,如今,他让你走,定然也是护着你的。”

“我知道。”明倚坚定的说道,“所以,现在我更加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走,或留,难道就不能让我自己决定一次吗?”

影的眼神微微松动,过了半响,才闭了闭眼,有些苦涩地低低说道,“……主公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如今已经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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