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心魔(98)+番外

宁钊鼻子里喷出一口粗气,满脸不耐烦:“怎么都这时辰了,你还不换喜服?”

莫离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了下宁钊,咽了下口水:“正、正打算换,您就过来了,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宁钊哽了下,总不能说他是故意过来找茬,他抬眼一扫,发现满屋子的下人皆好奇又警惕地盯着他看。他的眼神骤然凌厉起来,众人一惊,纷纷将头埋到脖子处。

宁钊端正了下坐姿,咳嗽了一声,拿出了些许为人兄长的模样,嘱咐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只不过有几句话想着要先叫你知道为好。我们家钰儿是打小被我捧在掌心里长大的,脾气呢难免有些骄纵,有时候还特别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这有时候连我也……”

见莫离十分仔细地听着,宁钊倏地把嘴一闭,尴尬地低咳一声,转而道:“总而言之,你多担待就好。”

莫离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有种我说我妹子不好可以,你居然敢承认就让我很不爽的感觉,宁钊气得跳脚:“你知道个屁!我那是谦虚!谦虚懂嘛!我们家钰儿才貌双全,脾气也是好得很!你上天入地也找不到这么个好姑娘!”

他正发着火呢,宁钰风一般地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扯住他:“哥!你干嘛呢!我大喜之日你发什么神经呀!”

女孩儿一身火红嫁衣,漂亮得让人舍不得将眼睛错开。

莫离傻傻将人看着,满目痴迷,宁钰飞快看了他一眼,脸颊又滚烫了几分。

宁钊傻了:“你怎么在这儿啊!这不吉利呀!快快快!跟我走!”

正式婚嫁之前新郎新娘确实不宜相见,可宁钰惯来不理会这些俗礼,又是在听闻宁钊风风火火地闯进莫离的房门之后,担心她这脑子一根筋的兄长做出了让人难堪的事儿来,这才什么都不顾地赶过来。

宁钊这回什么火都歇了,拉着宁钰匆匆走出门去。

宁钰回头冲莫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用口型无声说着:“晚上见!”

莫离傻傻一笑,心里头甜得像是吃了蜜一般,人走了半晌都还未回过神来。

穆长亭今日喝的酒有些多,喜庆之事最是叫人心情畅快。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世间最平凡又最难得的幸福,更何况是这样一对璧人。

礼成之后,莫离隔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出来招呼宾客,他神采飞扬,笑意盎然,浑身散发出的喜悦满足之情隔着大老远都能让人清楚感知到。

穆长亭撑着下巴看他,也跟着笑得眉眼弯弯,他打了个酒嗝,右手摸索着去取酒杯,才刚碰到,就被身旁之人按住。

邢玉笙道:“少喝点。”

为了避开新人的喜服,他今日着了一身浅青色的绣云锦袍,愈发俊美得像是坠入凡间的仙人。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郎身上,穆长亭借酒装疯,扑过去挂在他身上,笑着在他脸颊上飞快亲了一口:“好,都听你的。”

邢玉笙嘴角微翘,还未有所动作,穆长亭已自个儿爬起来乖乖坐好了。

邢玉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红扑扑的,热得有些发烫,穆长亭转头看他,薄唇微启,眼神迷离,目光里透出询问的意思来。

他这副模样,倒像极了在欲浪之中时……

邢玉笙心头一跳,生生止住了旖旎的遐思,微微垂眸,将穆长亭的手抓过来握入掌心,在他的手上来回温柔地摩挲着。

这是他近来想事情时的习惯,总爱把玩着他的手才舒坦,穆长亭笑了笑,也没再管他,又转过头看热闹去了。

过了好半晌,忽然听到他在耳边低声道:“我们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离得太近,热乎乎的气息让穆长亭下意识偏了偏头躲开,摇头笑道:“不行,我还要闹洞房呢!”

邢玉笙不吭声,明显不乐意。

穆长亭笑着握紧他的手,低声哄道:“好师弟,你先回去,我好不容易参加一回喜宴,玩尽兴了就回去。”

他都这般说了,邢玉笙哪里还能拒绝得了,只好点了点头,临走之时又摸了摸他又热又软的脸颊,眸光微动,低声道:“别跟着他们闹太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早些回来。

穆长亭心里笑得要死,嘴上却催促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

邢玉笙绷着脸走了,穆长亭扶着树又笑了一会儿,心道我媳妇儿真是太粘人太可爱啦!这样一想,又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可到底也不想错过打趣莫离的好时机,只想着快去快回,跟着一帮人哄笑着到了新房闹了一回。

莫离脸皮薄,被调侃到整张脸都通红通红的,倒是新娘子彪悍得不行,最后竟是她出面将一众人等赶了出去。

喧哗声与嬉笑声还在身后,穆长亭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一路哼着小曲儿往寝宫方向而去,经过湖心亭之时,却听到一曲悠扬的笛声。

那人背影提拔,黑发如墨,只这样站着,就成了一道风景。

穆长亭驻足听了会儿,慢慢走过去,亲昵地从背后将人抱住,也不知他在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连衣袍都是一片冰凉。

笛声戛然而止,穆长亭将头靠在他肩头,低声问:“怎么不吹了,挺好听的。”

邢玉笙转过身来,将他揽在怀中,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应答,只微微低头,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吮吸,舌尖一卷,温柔而不容置喙地深深吻了进去。

穆长亭闭上眼,双臂吊在他的脖颈上,顺从地贴得更近些,酒香味在彼此鼻息之间萦绕,醉得人浑身发软。

良久,邢玉笙咬了咬他的舌尖,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来。

穆长亭靠着他喘息,恍惚间听见他哑声低语:“这些年我一直将你送我的笙歌贴身带着,你不在之时,我好歹有些念想,如今倒是很久没再吹奏过它了。”

穆长亭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玉笛,轻柔地抚摸笛身,随口调侃道:“那自然了,现如今我们形影不离,哪里还有机会给你睹物思人。我看你这么宝贝这支笛子,给你当定情信物也是使得的。”

邢玉笙眸光微动,唇角微微一翘,竟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簪递到穆长亭眼前,低声道:“那这支簪子就是我回赠于你的。”

穆长亭将白玉簪推回去,笑道:“我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邢玉笙摇了摇头,直接将白玉簪插入他的发间,声音低柔:“我父母留下的遗物不多,唯有两柄长剑和这支玉簪。我是天煞孤星之命,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将这支玉簪送出,幸而……”

他没有再说下去,穆长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什么天煞孤星之命,你不是有我了么?既有了生死姻缘线,你的命格便早已不是如此。”

邢玉笙温柔地看着他,缓缓道:“你从不提生死姻缘线,我以为……你并不在意。”

穆长亭笑了笑:“起初是震惊,觉得不太可能,到后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反而看得淡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命中注定也好,缘分使然也罢,反正我总归是很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你的心意从来不是因为有了这劳什子姻缘线。”

上一篇:十里繁花 下一篇: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