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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49)+番外

画中场景颇为熟悉,两个少年并肩坐在高高的屋顶之上,天上是银河星烁,脚下是万家灯火,他们身旁七倒八歪地摆放着几坛美酒。

虽然作画之人只画了这两个少年的背影,但是由于画技高超,浅浅勾勒之下,两人的性格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左边那个气质清冷淡漠,不言不语,右边那个则是开朗热情,只见他微微侧过脸来,翘起嘴角,弯起像月牙儿一样的眼睛,提起酒壶向身旁的少年示意。

穆长亭眸光复杂,他皱起眉头看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几步跨上去,想要将墙上之画摘掉。这些天,他总是刻意逃避去想,邢玉笙对他这种可怕的执念究竟从何而来,又从什么时候开始,可是一幕幕的现实总是提醒他,那人心中隐藏着的让人难以理解的、厌恶的心思,怕是由来已久,如今更是成为一种疯狂的病态。

怀念过去又有何用?

坠仙成魔那一日起,杀害小师弟那一日起,不就注定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了么?

画轴取下来之后,一个凹进去的墙面登时显现出来。

穆长亭阴差阳错,倒是找对了地方,他笑了笑,伸手将墙里面的花瓶轻轻转动。

两个书柜交错滑行,发出笨重的摩擦声,不多时,一个通往地下的阴暗通道出现在眼前。穆长亭走下楼梯,想了想,又折回来将尸身也带上。

若是徒留尸身在书房,到时候被人发现或者尸身又不受控制的做出什么事来,更是打草惊蛇。

穆长亭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越走就越冷,犹如独行在极北之地。

他用火把在四周的墙壁上照了照,这才发现甬道之中全部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坚冰。

其实也能理解,一个尸体完好封存了十多年,邢玉笙使了哪些手段另说,就单论环境而言,若不是常年处在一个寒冷干燥的空气当中,是不可能做到如此的。

石室之中,一块千年寒冰铺落在地,它的形状不并规整,与清心派寒室内偌大的千年寒冰相比更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可比性。

奇怪的地方在于,这块千年寒冰微微凹陷,正正好是当时穆长亭在清心派所见的冰棺一般大小。难道说以前那个冰棺是被放在这里的?

石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银制齿轮,一块血红的圆形宝石镶嵌在中央。

穆长亭久久望着它,脑中嗡嗡作响,霎时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宝石光华流转,似有血液在其中静静流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促使穆长亭走上前去,将手轻轻放在宝石之上。

电击一样的感觉直达心脏,穆长亭猛地闭上眼,残存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

就在这间石室之中,邢玉笙一身黑袍,独坐在用血写就的法阵之中,狂风大作间,只见他忽然睁开眼,目光凌厉地望向石壁之上的银制齿轮。

指尖如刀,没有丝毫犹豫地往自己心口滑去。

黑色的魔气滑过,心头之血像一道涓涓细流从他指尖牵引出来,他伸手一指,血液向血红宝石源源不断地流去,石室之内瞬间光华大盛。

宝石贪婪地吸食着,邢玉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与此同时,齿轮嗞嗞转动起来,原本躺在冰棺之中的尸身被缓缓升起,身上绽放出炫目的白光。

邢玉笙眸光微亮,一瞬不瞬地盯着凌空的尸身,牙关咬得死紧,似乎是十分紧张。

然而下一刻,嗞嗞声戛然而止,齿轮停止转动,尸体猛地坠落!

邢玉笙瞳孔微缩,如鬼魅一般瞬移到位,将人稳稳抱入怀中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如同对待易碎之物,轻轻将他放回冰棺。

失败了,男人闭了闭眼,就这么久久站在冰棺之前,表情悲伤孤寂。

穆长亭猛地睁开眼,意识重新回归,惊得他一下倒退几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血红的宝石,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

刚才那个画面……邢玉笙是在施行还魂之术吗?

齿轮代表时间,他以心头之血养之,令齿轮转动时间倒退。

……如此逆天而行,破损元气,只是想让自己还魂归位?

世间怎会有邢玉笙这样疯狂的傻子,遥想魂附以来,第一次在密林见到邢玉笙之时,他的脸色就不是很好,难道也是与这件事有关?

穆长亭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慌乱地扯了尸身就走了出去。

今日是三大域主觐见之时,邢玉笙坐在大殿的金椅上,左手撑着额头,静静听他们汇报近期发生的域中诸事,表情冰冷慵懒。

东域主萧运洋是个笑面狐狸,手拿折扇轻轻在掌心敲打。

西域主宁钊是个火爆性子,长得也是牛高马大,手扛大刀,一副粗鲁莽夫之态。

南域主江雪影就是老熟人了,原身九尾妖狐,之前在王府中出现的江姨娘可不就是她乔装打扮的。

此时,三大域主分座在下首的位置上,各自打着小九九。

邢玉笙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淡淡道:“你们域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后就不必禀告了,本座只想提醒你们一句,如今仙魔两道关系紧张,你们三人务必要管束好域中魔物,切不可寻衅滋事,给本座添麻烦。”

江雪影媚笑起来:“魔尊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定然谨记您说的话。”

其余二人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邢玉笙颔首道:“若无事你们可先行歇息。”

萧运洋展开扇子轻轻扇动,和善地笑道:“且慢,魔尊,我等尚有贺礼未能送上。”

邢玉笙看他一眼,淡淡道:“所贺何事?”

萧运洋笑道:“自然是庆贺魔尊还魂之术略有所成,听说穆掌门已是能跑能跳了。”

宁钊受不了他们废话一大堆,直接叫人把贺礼拿上来,打开木盒,一柄上好的佩剑出现在众人眼前。

宁钊高声道:“魔尊,此剑名为万仞,比不上您的魔剑,但亦不失为一柄好剑!如今我忍痛割爱,请笑纳!”

萧运洋在一旁笑,宁钊忍不住说道:“老萧,你他娘的笑屁啊!”

萧运洋翘起唇角:“难为你忍痛割爱了,哪一回给魔尊送礼你不是送的剑?”

宁钊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千金易买,好剑难求。”

萧运洋笑了笑,招呼人将自己的贺礼呈交上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猜……我这个贺礼魔尊应该会喜欢。”

木盒之中,属于穆长亭的那柄长生剑静静躺着,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邢玉笙目露留恋,果真很喜欢这份贺礼。

说起来,长生剑当时被遗留在了清心派,萧运洋居然能将它从戒备森严的清心派偷出来,也算是十分厉害了。轮到江雪影,她拿出来的就是上好的、罕见的草药。

邢玉笙将三份贺礼都收了,就让莫离将他们带下去休息。

按照惯例,每三个月他们会到长思城向邢玉笙禀告域中事宜,每次待的时间都不一致,短则一天,长则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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