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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14)+番外

邢玉笙闻言,动作顿了顿,猛地抬头与他沉静清亮的双眼对视。

“你闭嘴!”妖魅恼怒地掐紧他的脖子,对邢玉笙催促道,“快杀了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邢玉笙轻轻牵起嘴角,淡淡道:“你以为清心派对我来说,是什么稀罕的地方吗?”

他这句话像是在对妖魅,又像是在低声回应穆长亭。话音刚落,手指轻动,长剑急坠而下,猛地贯穿林见的胸膛!

穆长亭不忍地闭上眼睛,林见的呼吸声戛然而止。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身边熟悉的人死去,哪怕这个人再可恶,但直面死亡的震撼还是让穆长亭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

妖魅大笑起来:“快哉!快哉!杀得好!”

就在这时,邢玉笙忽然将长剑抬起,直指穆长亭,冷冷道:“接下来轮到他了。”

妖魅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你连他也想杀?”

邢玉笙淡淡道:“他亲眼看见我杀了林见,这个秘密不能宣扬出去,留他不得。”

妖魅反问道:“难道你还想回清心派?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不稀罕,现在反而害怕被人知道你杀人的秘密了?”

邢玉笙微微勾唇一笑:“因为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不觉得将第一修仙剑派搅得腥风血雨,要比惦念你这里的一亩三分地要好玩得多吗?”

妖魅听罢,果然拍手叫好,笑道:“好,待我帮你解决了他。”说着,她一下收紧了手指的力道,穆长亭甚至被她掐得整个人提了起来,脸色被窒得青紫,好像马上要背过气去一样。

“且慢!”邢玉笙单手负在身后,尚在滴血的剑尖极细微的抖动了一下。

妖魅轻瞥他一眼:“舍不得了?”

邢玉笙淡淡道:“我只是想自己动手。你说得没错,生而为异类,一生都会遭人白眼,被命运玩弄在指间。既然世人待我冷漠无情,我又为何要对他们心存希冀?倒不如跟随自己心意,快意潇洒过一生。”

邢玉笙顿了顿,又道:“如此说来,倒要多谢你,原来报仇的感觉是这样痛快!”

手指在背后重新结出一个传音阵法,只是这次的流向是往穆长亭而去。

邢玉笙对妖魅道:“不介意让我拿同门师兄弟的血再祭祭我的宝剑吧?”

妖魅分外喜欢看到他这副似魔非魔的模样,一心认为自己干了一回好事,若是早知命运如此,早早顺从,不去贪念人间温暖,就不会跟自己一样受伤了。

妖魅笑着放开穆长亭,将他往前一推,柔声道:“当然不介意,给你。”

穆长亭此刻还有些愣神,若不是刚才邢玉笙通过传音阵法在他脑海中说话,叫他配合行动,他甚至以为邢玉笙已被妖魅所惑,彻底背叛门派了。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邢玉笙,实在是……实在是他的表情无一不真,恨意也无一不真,就连慢慢折磨林见至死的残忍手法也叫人想起来胆寒。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静静交汇,穆长亭抿紧嘴唇,脸色有些苍白。

邢玉笙清冷的声音响起:“比武场上,我们各有胜负,你猜猜,今日会是谁赢?”

穆长亭像是有些害怕一般退后一步,然而借着退后的动作,一直贴身带着的灵符从衣袖中哗哗掉落在手掌心。

与此同时,邢玉笙猛地飞身而至,眼看剑尖快要逼到穆长亭面门!

两人却忽然极有默契地调转方向,倏地往妖魅所在方向掠去!

灵符刷刷转动,随着剑气的指引,犹如锁链一般紧紧缠绕在妖魅身上!

妖魅未料到邢玉笙阵前反水,发愣片刻的功夫,居然就被他们偷袭成功!妖魅勃然大怒,想要挣破“符灵锁”,锁链却被越缠越紧。

这是修仙界最为常用的把戏,简单实用,广为流传,只是通常需要施咒的两人具有极高的默契度,哪一方出的晚了,这个符咒都不会成功。

穆长亭见一击即中,高兴得笑出来,连忙对邢玉笙道:“哎哟!居然成功了!赶紧溜!我们灵力有限,这玩意儿撑不了多久!”

邢玉笙又恢复了冷淡疏离的模样,点了点头,默默跟着穆长亭沿原路跑回去。

妖魅在身后咆哮:“你居然敢骗我!居然敢骗我!”

充满怒气的声音响彻这个暗室长廊。

穆长亭抹了一把脖颈上的血,一边顾着逃命,一边嘀咕道:“差点被她插破我的喉咙,真变态!”

“……”无人应答。

邢玉笙刚才那么会演,现在的沉默简直让人觉得诡异了。

穆长亭转头看他,正好对上邢玉笙转过来的视线,两人都愣了愣。

穆长亭刚想说话,妖魅桀桀鬼笑的声音瞬间在耳边炸响,近得让人头皮一麻。

“臭小子,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第11章 花开花落

他们灵力虽然低微,但“符灵锁”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穆长亭猛地回头,只见身后黑漆漆,空荡荡,吊起来的一颗心还未落地,就见邢玉笙好像被谁绊了一脚似的,整个人扑倒在地!

穆长亭一把扑过去拽住他,这才看清楚,妖魅的手竟紧紧抓住了邢玉笙的脚脖子!想要将他再拖回石室!“符灵锁”没有失灵,妖魅的身体确实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但手却是可以活动的!

穆长亭想通这点,当机立断地放开邢玉笙,轻盈地在石壁上左右跳跃,借助墙壁的力量飞跃而起,纵身扑向邢玉笙,大叫一声,长剑用力挥下!

他这一下用足了十足的力气,甚至运转了体内残存的灵力,只见剑芒大盛,妖魅的一只手被他当场斩下!长廊尽头随即传来凄厉的叫声!

穆长亭急促的喘息,疲惫地爬起来,再去将邢玉笙扶起来。

邢玉笙一直一声不吭,可是穆长亭还是从他隐忍的喘息猜测他受了伤。靠灵力燃在掌心的火苗在方才的连番动作中熄灭了,穆长亭尝试着翻转了几次掌心,火苗都无法燃起来,邢玉笙低声道:“别耽搁时间了,走吧,我没事。”

穆长亭皱眉道:“你给我看看伤口,我的脖子都被她的阴气烧黑了,你的脚不可能没事。快点!”

邢玉笙拗不过他,掌心翻出火苗,穆长亭捞起他的裤脚一看,忍不住苦笑:“看来她真的气得不轻,这一下极狠,你看你半个腿都黑得不能看了。”

穆长亭苦恼道:“那你……还能走嘛?”

邢玉笙咬牙道:“能。”

阴气灼烧可不是开玩笑的,重则被阴气侵蚀,七窍流血而死,轻则就如穆长亭一般,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肤越来越疼,且是火辣辣的疼,像放在火架上烤一般。

将心比心,邢玉笙有多痛,穆长亭大约能想象到。

以邢玉笙别扭冷淡的性格,也别指望他直呼他哪里痛得受不了,现下就算他走不了路他也会硬撑着走下去。穆长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了个身,蹲下道:“上来,我背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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