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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38)

这个吻比往日更加灼烫,更加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与不舍。

连瑾春用了全力把人推开,脸色发白:“你认清楚,我不是赵之阳……”

柯琅生怔怔望着他,手臂缓缓垂下,失魂落魄的。

连瑾春在那一瞬间更是觉得心灰意冷,他站起来从柯琅生身边走过去。

也正在此时,柯琅生忽然抬手想扯住他的衣摆,然而凉凉的衣料从指尖滑过,只留下了让人留恋的触感,却什么都没抓住。

总是如此无可救药地贪恋柯琅生给的半点温柔,哪怕表面伪装得再好,他也深知自己从未放下过。连瑾春偶尔也很厌恶这样的自己,明知这份情意是烧人心肝断人心肠的毒酒,但纵然饮鸩止渴,多年以来他却甘之如饴。

也许从第一次碰见柯琅生被他所救,就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这样的人出身名门正派,前途无量,却偏偏愿意与生活在黑暗中的他交友;这样的人笑起来总是阳光灿烂,无忧无虑,轻易就让他感受到了最单纯的快乐;这样的人从来不骗他,不算计他,更从来以真心相待。

柯琅生的出现几乎就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他生命里的每一寸土地,即便这天下有千千万万个人比柯琅生要好,可他又如何去这千千万万个人身上找回这份悸动和无可替代?

咚。

身后的人支撑不住重重倒地,连瑾春惊慌地往回跑:“……柯琅生!”

兴许是我上辈子就欠你太多,这辈子掏了一颗心还不够,甚至想要拼死护你周全,让你过得好好的。

35、潮汐之危 ...

缕缕幽香从香炉里弥散,屋内的烛光摇曳朦胧,恍然若置身梦中。

柯琅生睁开眼发了一会儿呆,撑起有些疲软的身子想要坐起来,手上“咣啷”的清脆响声突兀地响起来,那是一根铁链,牢牢捆绑住了他的右手,叫他如何也动惮不得,只能坐在床上。

……这里是哪里?

柯琅生头疼地按住脑袋。

“醒了?比我想得要快些,看来这药的效果不错。”

男子一开腔,柯琅生才发现珠帘后坐着一个人,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柯琅生动了动身体,却连站也站不起来,只得朗声道:“阁下是谁?这里又是何处?”

男子终于撂下茶盏,拨开珠帘向他走近:“柯琅生,你是病糊涂了,连我也不认得了?”

柯琅生惊讶不已:“……萧羽!”

萧羽负手而立,慢慢道:“柯琅生,我可告诉你,看在瑾春的面子上,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救你。现下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尚可保你一命,要是你敢耍什么小花样,不用主公动手,第一个杀你的人就是我!”

他放下狠话,转身就去开门。

柯琅生连忙说道:“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连瑾春站在莲池旁发呆,夜风有些大,吹得他衣袍鼓动,人却显得更加清瘦。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清晰,连瑾春头也不回地问:“他好些了么?”

萧羽皱着眉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的病比他严重多了。”

连瑾春道:“我有什么病?”

萧羽轻叹:“一种就连我也无法医治的病,是你的心病。”

连瑾春沉默下来,目视远方,再也没有说话。

两人并肩站了一会儿,萧羽终究按捺不住,有些忐忑地说:“我一直想问你,你会怪我出卖你吗?”要不是我怂恿你,那日在沈家庄你根本不会冒然出手,也不会被人误会杀害哑婆婆,你跟柯琅生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连瑾春静静地说:“萧羽,还记得我们十二岁那年吗?那年我丧母,头一次下山去找亲生父亲,发誓再也不回道风山,可惜武功不济,半路就被人抢了个精光。再然后,我在一堆小乞丐里遇见了你,你说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做天下第一。”说到这里,连瑾春忍不住微微笑起来,“也是那一年,我们决意跟随主公,抛弃了一切,却只是为了要活下去。”

萧羽出神地轻声道:“人的梦想总是越活越小。”

连瑾春呼出一口气,淡淡道:“这些年我们都活得如此身不由已,主公是什么样的性子,你知道,我也知道。即便我们之间有这么多年情分,但那时候换做是我,我也会依照他的吩咐去做。在潮汐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拼命往前爬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重要。所以这些我都懂,也不会怪你。”

萧羽只是笑,末了,他伸出手缓缓拍了拍连瑾春的肩膀,道:“你这人总是面冷心软,柯琅生若是识得你一分好,此刻就该更清楚地去看清他自己的心。”

你又不是草木,被挚友欺骗背叛又岂会不伤心不难过?

此刻我的愧疚也许根本无法弥补你的伤痛,但我会尽力为你做些事情。

随着三声长长的号角声划破天际,有许多人手持兵器匆匆往殿外跑去。

连瑾春一时之间也忘了去问萧羽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他上前拉住一名弟子,急道:“发生何事了?”这样预警的号角,已有多年未用了。

弟子神色慌乱道:“齐暮川带领那些武林人士突破主公设下的机关,快要攻进大殿了!”

连瑾春怔然,手一松,弟子连忙跑走。

萧羽冷笑道:“想不到这姓齐的小子还有些本事,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有多大的本事。”

连瑾春想要跟着他往大殿走,萧羽却先一步拦下他,皱眉道:“趁着如今局势混乱,你先把柯琅生安全送出去,否则被主公发现,他性命难保!”见连瑾春犹豫,他连忙道,“别考虑了,快去,主公那儿还有我!”

连瑾春点头道:“那我快去快回!”

说完,他转身飞快地朝柯琅生的房间跑去。

萧羽眸光微沉,嘴角却有淡淡的笑意,他一边往大殿走,一边低声呢喃道:“傻子,最好别再回来了……”

屋子里锁链咣啷咣啷的响,是柯琅生正想尽一切办法把枷锁去除。

连瑾春直接推门走进去,说:“没用的,寒铁所制,哪里是你用内力就能挣断的?况且你的病还没好,省点力气吧。”他半弯下腰,拿钥匙去开锁链。

柯琅生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问:“你要放了我?就不怕你主公责备?”

连瑾春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弟子服扔给柯琅生,抹开额头的细汗,说:“换上它,我带你出去。”

连瑾春神色之间隐有担忧与急切,柯琅生想起方才听见的号角声,心想必是出了大事,便不再多话,手脚利落地把衣服换好。

出了门,连瑾春只管在前头走,步履匆匆。

柯琅生眼见潮汐阁的人走动频繁,甚至有不少负伤的,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什么事。

连瑾春似乎走得更快了,到了后山的山林处,他把出山的方法告诉柯琅生,就要在此分别。

这本是不应该的,出山入山的方法又岂能让外人知晓,可他此刻心系主公和萧羽的安危,自然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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