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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繁花(37)

他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日,对山中地形较为了解,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异议。

燃起火把,他们六人正要往密林内走,身后马蹄作响,吊在身后的尾巴终于耐不住现身了。

锦岁红衣如火,依旧把玩着她那边小刀,笑得讥讽:“这雾浓得连人都看不清,眼看悄悄跟不进密林了,他们就只好明目张胆地参和进来了,这群狗倒是会捡现成的便宜!”

齐暮川摇着扇子,笑得深不可测:“让他们跟着好了,我们为寻真相,他们为夺七星诀,目的虽不一样,敌人却是一致的。”

连瑾春眼神在火光下跳跃,似乎总有些不安的样子。

抬眸的瞬间忽然对上柯琅生关切又担忧的目光,连瑾春飞快侧开脸,对齐暮川道:“那现在怎么办?要带他们一起进去?”

齐暮川笑了笑,替他拂开脸侧的发丝,柔声道:“我知道你担心萧羽的安危,但你也要相信齐大哥,我既然让你这么做了,就不会陷你于不仁不义之地,我定会保萧羽安然无虞。”

他何止是担心萧羽的安危,他更担心主公也在里面……

原本六人行,加上后来陆陆续续跟上来“帮忙”的武林同道,少说也有百来人。

山脚下的石碑被野草爬满了,遮住篆刻在上头的内容。

他们一步步往深山走去,人声渐远,阴阴冷风将摇摆的野草吹开了些,露出上头血红的大字——擅闯禁地者死!

34、心乱如麻 ...

越往山上走,寒气越重,雾气也越浓。

行至半山腰之时,忽起一阵大风,夹杂着风沙,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火把在瞬间熄灭,突如其来的黑暗搅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说话,有小声嘀咕的,也有破口大骂的。

这么大的风,按道理来说雾气本该消散一些,可此刻眼前白蒙蒙一片,上山的路竟是比之前更为模糊不清。

所有人都在仔细辨认方向,唯独柯琅生站在那儿动也不动。他这一路三不五时就盯着连瑾春的背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不自觉跟着连瑾春走了几步,耳边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他才恍然发现四周空荡荡的,这些人竟都凭空消失了。

赵之阳不见了,齐暮川也不见了……

柯琅生惊道:“师弟!”

他一出声,走在前头的连瑾春似乎也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柯琅生居然跟了上来,主公的五行之术从未失效过,方才物石移动,本该将所有人都打散,柯琅生怎么还会一步不离地跟着自己?除非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

连瑾春定了定神,说:“这山里容易迷路,许是那场大风把大家都分散了,你别着急,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柯琅生风寒未愈,抵着唇咳嗽了好几声,才哑声道:“好,也只能这样了。”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率先迈步,再也不肯走在连瑾春身后。

连瑾春见他脸色不好,嘴唇张了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带着柯琅生他如何去面见主公?这个意外是他没有料到的,这个意外也来得不巧,理智告诉他,他应该趁着此刻柯琅生毫无防备,一掌把他劈晕!

可他又如何下得了手?这山间寒冷,若丢下柯琅生独自离开,以他现下的身体状况,万一撑不过去死在这里该怎么办?

箫声力透浓雾而来,两人都停下了步伐。

柯琅声皱着眉头,沉吟道:“怎么会有如此清晰的箫声?这周围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连瑾春心头着慌,这是萧羽在催他了。

柯琅生转过头来问他:“你知道是何人在吹奏吗?”

连瑾春垂下眼眸,低声说:“兴许是齐大哥他们在找我们也不一定……”、

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设了很多机关,柯琅生就算闯过去,也必然身受重伤。

连瑾春眉头紧蹙,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柯琅生讶异道:“怎么不走了?”

连瑾春默然不语,柯琅生折回头来走到他身前,又问:“到底怎么了?”

连瑾春一时找不到理由,只好支支吾吾道:“脚痛……我们歇会儿再走吧。”

他脸色雪白,神色郁郁,柯琅生想也不想地蹲下去抓他的脚踝:“哪只脚痛?我看看。”

连瑾春飞快地蹲下来,挡开他的手,急道:“不用你管!只是、只是刚才崴到脚,没什么大碍,我想休息一下再走。”

柯琅生想说话,但一开口就咳嗽。

连瑾春趁机道:“我看你病得也不轻,歇一歇,喝口水吧。”

他说话又低又轻,听落耳只觉话语中饱含关爱之意。

两人视线对上的刹那,像是都意识到气氛的微妙,一时间俱都沉默起来。

找了棵树靠着,他们吃了些东西,又喝了点水。

柯琅生问:“你的脚没事吗?待会儿还能不能走路?”

连瑾春不理人,只管闭着眼睛装睡,一来是想借此逃避独处时的尴尬,二来也是在静心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这样静默着也不知待了多久,柯琅生见连瑾春似乎是睡着了,也不再出声。

过了半晌,连瑾春用手肘抵了抵身旁的人,道:“走吧,再不走就要被困死在这儿了。”

柯琅生没动静,连瑾春等了一会儿,转过头去皱眉道:“柯琅生你……”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柯琅生脸色潮红,呼吸灼热,整个人缩在一块瑟瑟发抖,神智也迷迷糊糊的。

连瑾春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片滚烫。

果然还是发烧了……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都病成这样了还跟着上山,是不要命了吗?

但此刻……是离开的最好时机……

连瑾春,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

连瑾春抿紧唇,从行囊里找出厚的披风把柯琅生捂得严严实实的,深深看了柯琅生最后一眼,他咬牙缩回手,正要起身离开,哪知这时柯琅生会突然抓住他,拽住他的手腕就把人猝不及防地拖紧怀里,牢牢困住。

柯琅生的目光迷蒙,烧得有些糊涂了,全凭本能在反应。

连瑾春的心脏突突跳动,有些不知所措。

柯琅生用滚烫的脸颊蹭着连瑾春的冰凉的侧脸,喃喃低语:“不可以再让你走……不可以……留下来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模糊哽咽,“我什么都不计较了,我们……”

我们重新开始,对,重新开始,好么?

早知柯琅生在说胡话,却依旧为这句“什么都不计较了”而触动万分。

心被揪痛得喘不过气来,连瑾春怔了怔,低声说:“你要早点说这句话该多好……”他浅浅微笑,表情却像在哭。

柯琅生近距离看他的模样,看了半天也温柔地弯起眉眼笑了,双手像捧着珍宝一样把他的脸颊捧在掌心。唇凑过去亲了亲,柔软而滚烫的唇瓣密密贴合,舌尖在缝隙处像确认味道一样舔了舔,然后忽然深深吻进去,把人都压在树边,激烈地拥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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