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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天下(43)+番外

我爬起身打算悄悄离开,谁知就在这时,脚下一枝树枝断裂开来,发出一声清脆无比的“咔嚓”声。

“谁在那!”路烟鸿大喝一声。

我心脏一颤,但还是站起来,假装随意地说,“我来解手。你们怎么在这?”

路烟鸿收起严厉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原来是伏溟啊。你刚刚来?”

“是啊,不然你以为?”

黄衫女子看着我,眼神中充满探究。

我看看路烟鸿,又看看黄衣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路烟鸿连连摆手,“你误会了,这是娥煌,我只是跟她谈论一下编舞的问题。”

我仍是哈哈地笑着,连声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向树林外跑去。

好险……

但是……他们会更加怀疑我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甩下我偷偷溜走,然后某天早上我醒过来就发现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我就抓瞎了……我现在连京城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

而且,岚无阙是皇子,他们应该会住在皇宫里吧。皇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我要是想进宫去找洛卿,只怕还得要拢烟坊帮忙。

一定得找机会澄清这件事。

第40章

隔天的傍晚,我们到达漱翠城。

漱翠城,跟青州城完全不是一种风格,蜿蜒曲折的街道,高低错落的楼阁,路旁杨柳的枝条垂在地上,如果在夏天,一定是一片青碧葱茏,泛着江南的味道。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真的全是人,没有一个有扇子一样的耳朵,也没有一个人手上和脚上会长蹼,这些人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陆地上,但是没有一个能在海底呆上一分钟。

我跟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我骑在马上,缓缓行走在不知算是晚秋还是初冬的冰凉空气里,四周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我看着他们穿着古代的衣服挎着篮子买东西;用富有韵律的音调吆喝;抱怨阴沉的天气,总觉得隔着一层鲛绡,轻柔无比,却牢不可破。我不明白这是怎么一种感觉。我曾经是个人,跟他们一样的人,没有白头发鱼尾巴,可是现在我觉得跟他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当我回到这我本来属于的陆地,却发现自己像个异乡人一般。

路烟鸿走在我旁边,不时地同我说上几句话,我却没有什么聊天的情绪。我不知道他的哪一句话是在试探……也可能每一句都是。这种认知让我总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本来不是奸细,却把自己弄得跟奸细一样。

我救了他们,他们却怀疑我,真是越想越生气,搞得我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陆地,真是个让人沮丧的地方。

我们在“醉仙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一间中等的客栈,不会太寒酸也不是很招摇,普普通通地一点都不引人注目。路烟鸿决定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动身,走水路。

古代的人坐的那种小木船……但愿不会半截沉底……

为了省钱,一行人都是俩个人一间房。而我的“舍友”则是路烟鸿。

没准儿是为了方便监视才这么安排的。反正我不是什么画眉坊派来的人,怎么监视都没事儿,虽然有点让人不爽。屋子里两张床,我把包袱往床上一扔,抱起桌上的茶壶猛喝几口。路烟鸿安顿好之后便坐在圆桌边的凳子上,笑着问我,“伏溟,怎么觉得你这两日有些消沉?”

遇上你这样一个不识好人心的主,我能不消沉么我……“我……就是有点思念家人……”

“家人?是你去京城要找的人么?”

“嗯,我弟弟。”

不知道洛卿听说我把他说成我弟弟会是啥反映……啧……刚才应该说成儿子的,失算……

路烟鸿说,“不要担心,明天上了船,再过十天就可以到达京城,你很快就能和你弟弟见面。”

十天……还有这么久啊……

我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呢。”

“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吧?”路烟鸿的笑意有些收敛,他望着我,眼睛深处有不易察觉的黯淡。

“我弟弟啊……,”我说着,脑海中是洛卿温柔的笑容,以及他那夜空一般的气息,“是天底下最出色的人。”

路烟鸿半天没说话,然后突然站起来说到,“我们下楼去吃晚饭吧。”

半夜,我被门外一阵骚动惊醒。有人大力地拍着门,“坊主!坊主!!”

路烟鸿披衣起身开门,门外是那个穿杏色衣裳的舞女,满脸都是焦虑,“坊主……娥煌……娥煌被人抓走了……”

what?!

被人抓走了是什么意思?!

我随着路烟鸿奔去娥煌的房间,舞女们全都被惊动了,围在房间周围,屋子里一个粉色衣裙的舞女嘤嘤哭泣着,旁边几个舞女正在安抚她。房间里并不太凌乱,只有娥煌的床上有些微挣扎的痕迹。

路烟鸿皱起眉,沉声道,“怎么回事。”

粉衣舞女哽咽着说,“我们本来……本来都在睡觉……突然有个人从窗户……跳……跳进来……用个袋子套住娥煌……就……就跳窗走了……”

杏衣舞女把一张纸呈给路烟鸿,“坊主,这是那个人留下的信。”

路烟鸿接过信看着,神色越发凝重。

我问道,“上面写什么?”

他看我一眼,轻轻念出信上的内容,“后天寅时,城西桃然坡,一千两白银,不得惊动官府。”

居然是绑架勒索……

众舞女立时慌了神,骚乱起来。店主和小二也被引了过来,“客官,可是出了什么事?”

路烟鸿却仍是一副完美的笑脸,“没什么事,我们商量一下这几天的行程。不好意思是不是声音有些大了?”

店主有些狐疑,但是路烟鸿的笑容看起来轻松而真诚,便也不疑有它,客套几句就离开了。二人一走,路烟鸿沉下脸,低喝一声,“别吵了!都给我安静点!”

舞女们立马噤声。

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柔弱的人,居然可以如此具有威慑力,其吓人程度不亚于海底那个扬威将军……

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明后两天都老老实实呆在客栈,不许乱跑。”

众舞女都柔柔应答。路烟鸿令她们回去各自的房间,锁好门窗,不多时,房间里便只剩我和他两个人了。

我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他轻轻叹口气,“能有什么办法,也只能照他们的要求做。一千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但拢烟坊还是付得起的。就怕……他们拿了钱却不放人。”

我想了想,这也许是个澄清误会的好机会,于是便说,“会不会……是画眉坊做的?”

如我所料,他一下子抬起头,目光有些凌厉起来,“你怎么知道画眉坊?”

我说,“我承认,前天我偷听你和娥煌的谈话来着,但我只是因为好奇。”

他定定看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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