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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坠落(198)

当一名特种兵走到伊森跟前,手里拿着一只更粗的针剂打算给他注射时,突然间从本应昏死过去的伊森后颈射出一条遍布棘刺的触手,瞬间击穿了那士兵的脸,从他的后脑穿出,脑浆在空中如血花盛开。

变故突生,士兵们惊恐地后退,同时对着伊森射击。只见伊森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遍布着黑色的纹路,细长的瞳孔带着某种疯狂的愤怒盯着他们。在他的身后,许多条可怕的如荆棘如巨蟒般的触手挥舞着,他缓缓抬起一根手指,那黑色弯曲的如爪子一般的指甲指向他们,“刚才是谁开了枪?”

没有人说话,显然那个队长打算掩护其他士兵逃跑,不间断地对他射击。那些子弹打进他的身体里,打出一股股黑色的血流。那些血流将他的衣服完全染成了黑色,在他脚下汇聚在一起,但他就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一步步接近那些士兵。

“我说,刚才是谁对我父亲开了枪!”伊森的声音中听不出多少怒气,却不知道为什么另即使是特种兵队长这样强大的Alpha也从心底生出寒意。

那高大勇猛的男人一边用巨大的重型激光枪对他射击,一边愤怒地大喊着,“下地狱吧!你这恶心的怪物!”

伊森用触手将他高高卷起,在半空中将他懒腰切成了两截。然后他的触手又迅速而精准地一个接一个抓起正在逃跑的特种兵,有些直接被触手末端的巨口吞噬了,另一些的脑袋被拧了下来,还有些的身体被自下往上刺穿了,鲜血和惨叫声漫天洒落。

他其实非常疼,体内序力和熵力正在激烈地交战着,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着了火,而且越是使用身体中黑色的力量就越痛。可是愤怒和悲伤令他忽略了一切,他需要血,他要让这些人都后悔对他父亲做的一切,后悔他们对他做的一切。

他要这些杂种给他父亲陪葬。

仇恨令他全身都弥漫着一层黑色的烟气,那似乎是从他身体中散发出的某种物质。凡是他踩到的花草都迅速腐烂殆尽,凡是他走过的土地都再也无法生长植物,而他接触到的砖石都碎成尘沙,钢铁化作锈土。

不出几分钟,一个队十几个特种兵便几乎被他屠杀殆尽。

当他的触手卷住最后那个看上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的Beta特种兵的脖子,听到那可怜的大男孩最后哭着喊“妈妈”,脑子里却突然一紧。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腐烂的脸,想起了曾经美丽的母亲在阳光中拉琴的样子,一直被忽略的疼痛忽然排山倒海般倾轧过来。他松开了触手,任那士兵吓得瘫软在地,甚至尿了裤子。而他自己也跪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在旋转,一种筋疲力竭的压抑感逐渐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尽管他不想认输,不想被那种可怕的痛苦击倒。但是毕竟他伤的太厉害了,序神之卵的溶液令他无法快速愈合,黑色的血在他身后淌成了一条长长的线。

他失去了意识。

**********

他醒来了,窗外阳光明媚,雪白的窗帘在淡淡的金色光柱中飘舞,晒在眼皮上暖融融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舒适的鱼腥或海带的气味,海浪一次次冲上沙滩的声音似永恒弥漫在耳边的背景音乐。他在床上懒懒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从床头柜那摸到眼镜戴上,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

一间干净温暖的卧室,宽大的双人床,铺着柔软的白色被褥。床头柜上放着没读完的书和一杯已经凉透的红茶,衣柜旁边放着堆着脏衣服的藤条洗衣篮。身后的枕头柔软而熟悉,而旁边的位置床单有着细微的褶皱,还有着人的体温,枕头上残留着两根淡金色的发丝。

他轻轻俯下身,嗅着那枕头上气味。淡淡的檀香气味,令他舒服得想要叹息。一种充盈内心的温暖悸动在他的身体中蔓延,令他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忽然,一只带着黑色斑点的白猫跳上床来,喵喵叫了两声,在他的大腿上踩了几下像是在寻找什么舒适的地点,最后优雅而慵懒地趴了下来,开始舔自己的爪子洗脸。伊森带着某种惊讶看着这只白猫,就像是从未见过它一样。他试探地默默它的头,而它则熟稔地哼唧了一声,在伊森的抚摸下眯上眼睛。

窗外,美丽的蓝色大海正在金色沙滩的尽头缓缓抖动着,碧空如洗,海鸥成群飞翔。如梦幻般美丽的场景,但是对于他来说却习以为常,毕竟这是他每一天的生活。

他忽然又有点失落,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又很邪恶很可怕的梦。他希望可以抱住睡在他身旁的人,寻得些许安慰。

却在此时,一个人从敞开的卧室门走了进来。他穿着舒服的白色睡袍和睡裤,露出强健而雪白的胸膛,手中端着餐盘,上面有刚刚烤好的面包片,火腿、奶酪和煎蛋,另外还有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冒出模糊的烟气,弥漫在他精致如瓷娃娃般的面容上。他的金发似乎刚刚洗过,发端还带着几许湿意,黏在他的额角。他灰色的眼睛微微弯起,笑容灿烂而单纯。

“懒虫,终于舍得起床了?”

伊森贪婪地看着塔尼瑟尔,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他一样。但是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不是吗?他们很久以前就来到了阿莫尼亚星,买了这间小屋。他在一家飞船制造公司当秘书,而塔尼瑟尔则在大学里当星际人类学老师。一年前他们收养了这只小花猫,这两天正在讨论要不要再收养一只小狗。

塔尼瑟尔转到床的另一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把餐盘放到被子上。他见伊森仍然看着他,忍不住宠溺地微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抬起伊森的下巴,在他唇上快速地亲了一下,“怎么了,又被我迷住了?”

伊森佯装嗔怒拍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梦见你死了而已。”

塔尼瑟尔笑起来,“我听说有种说法是梦境是一种满足现实中难以实现的愿望的方法,你该不会是希望我死了好当个富寡夫吧?”

“首先你一个教书的并没有很有钱。”伊森摆出一副讲道理的姿态冲他摆了摆手指,“其次我可没打算当寡夫。”

“哦?难道除了我还有谁可以满足你那种想要受虐的床上嗜好?”

伊森抄起身后的枕头就砸了过去,塔尼瑟尔被打得哈哈大笑,招架不住。两个人险些翻掉了餐盘。塔尼瑟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床上,用一种极为魔魅迷人的方式凝望着他,性感的声音说道,“一大早的,你是想吃饭,还是想被我吃啊?”

“不如换我吃你?”伊森也毫不退让地弯起嘴角。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暧昧粘腻,却在此时听到小宝——他们的猫吧唧吧唧舔嘴的声音,一转头,却见在他俩闹腾的时候,小宝已经很主动地吃起了火腿。

塔尼瑟尔懊恼地叫了一声,吼了一声”塔小宝!你给我住口!”

小宝露出飞机耳,箭一般蹿下床,跑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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