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疑问地是在乎钟立文的，那么，钟立文在乎的又是谁？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知道自己在钻牛角尖，但是怎么也钻不出来。
Laughing来的时候，他正坐在码头边吹风。
“Laughing Sir，阿文叫你来找我的？”
“嗯，也只有那小子敢随便使唤我。但是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我自己要说的喔。”
柏翘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和立文早就认识的事吧？”
“嗯，这件事我想大概整个警署认识你们两个人的人都知道吧。”
“立文当时为什么去做卧底？”
Laughng一笑：“我就知道他不会告诉你真正的原因的。”
“真正的原因？”
“他是因为你才会去卧底的。后来我们发现彼此的卧底身份后，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所以想跟自己赌一场，如果能活着回来就告诉对方，如果不能活着回来说不说也就没有关系了。后来我回到警局还觉得奇怪，怎么他已经回来了还是单身一个，没有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现在想想，那时的你已经结婚了。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那个人居然是你。当时你们一个兵一个‘贼’斗得那叫一个厉害，我还真是没有想到是你。”
柏翘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肯定他说的是我？”
Laughing高深莫测地一笑：“记得那天他说要换去重案组的事吗？当时他不过是想逃离你而已。从天台上下来后，那小子居然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我哭了，我带着他出去喝酒，然后他就跟我说什么喜欢你，还说了一大堆肉麻的话。让你帮他买咖啡那次，他根本不是找我有事，而是整晚都在警局里查你和花若葆曾经经手的案子的资料。这些事，如果我不说，我想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以前的你们彼此信任，心意相通，抓到江世孝也是你们两个人的联手功劳，外人是很难理解这种默契的。如果是失忆前的李柏翘，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思。”
他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柏翘也没有介意，只是忧伤地说：“我知，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以前的李柏翘。”
Laughing挑眉一笑：“你介意的果然是你失去的那段记忆。”
柏翘看着茫茫的大海：“我现在只想快点抓到凶手。”
Laughing站起来：“唉，看来立文那小子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要走时，柏翘叫住了他。
“Laughing Sir，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Laughing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因为我也知道错过自己所爱的人的痛苦。“说完，他潇洒地摆摆手走了。
柏翘看着他消失在人海里，觉得自己想通了一些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想通。不过，他还是决定赶快去医院看看立文，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已经两天没有看去看他，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等他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却看见病房里几乎挤满了人，以前O记的同事和现在重案组的同事都在。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阿文！”
大家看见他来，松了一口气，他不由自主地最先向病床上看去，见他好好的，暗暗松了一口气，立文刚好也向他看过来。柏翘匆匆地避开他的眼神，没有发现立文眼里的沉重和绝望以及揪着身上毛毯的手。
春仔连忙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李Sir，有新线索。”
泉叔抽空说了一句：“柏翘，我们的上司陈Sir让我们来协助你的。这是法政科让我们带过来的狙击枪的鉴定报告。”
柏翘点点头，看见那张纸条上面仍然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粘在一起组成的一句话。
“钟立文，别急，最后一个才是你。”
他的脸顿时变得苍白。
这一句简单的话就透露了三个信息。第一，“美女蛇”已经知道她射伤的人没有死；第二，她知道射伤的人不是Peggy；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从开始到现在对方根本就是针对钟立文而来。
春仔说：“这是二十分钟前一个小学生送来的，他很喜欢打电动，那个女人给了他100块钱，他就把纸条送来了。他说是一个戴口罩的人，手上也带着手套。”
立文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柏翘，玲玲，对不起，是我连累了药煲和邦少他们。柏翘，现在你不用自责了，要怪就怪我吧。”
玲玲连忙阻止他的胡话：“立文，你在胡说什么？依我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疯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破案。”
柏翘抓着那张纸条，半天说不出话。
半个小时前，他才发现自己是在乎眼前的这个人的，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他的妻子是因为让他在乎的这个人才无辜地被杀的。
他真想仰天大笑。上帝，你到底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柏翘没有看立文一眼，转向春仔：“那个小孩呢？”
“隔壁的病房是空的，我让Peggy在那边陪着他。”
柏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连忙出去接听。里面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叫钟立文听电话。”
柏翘警觉地发现对方的声音应该是用了变声器。他连忙走进病房，将手机开了扬声器才递给立文，同时对其他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立文马上明白事关重大。
“喂。”
“钟、立、文。”对方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你到底是谁？”
“收到纸条了吧？我要让你尝尝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离开你的滋味，Peggy，玲玲，林叔泉，李柏翘，一个也跑不掉。你放心，最后一个才是你。呵呵，你可要坚持住，不要还没有轮到你，你就撑不下去了。这个游戏，你是主角。”
立文大叫一声：“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嘚”的一声，那边挂断了。
因为立文的动作太激烈，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一丝一丝地渗透了纱布，染红了他雪白的病号服。
“泉叔，麻烦你叫医生；阿飞，你留在这里帮忙；其他人都去隔壁。”
一群人都去了隔壁。
那个送纸条的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
“小弟弟，你好，我是重案组的组长李柏翘。现在呢，我遇到了一些困难，你愿不愿意帮帮我？”
他的语气客气而不失亲昵，小男孩很乖巧地点点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就说说，让你送纸条的人有什么特征？比如什么样的发型，穿的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子，有没有带首饰，或者化妆之类的。”
男孩有些不耐烦：“这些我刚才都讲过了的，她的头发很短，上身是淡蓝色T恤，下面穿的是蓝色牛仔裤嘛，鞋子没有注意啦。那位大姐姐带着口罩的嘛，我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
柏翘心中一动：“你怎么知道她是大姐姐不是阿姨？”
男孩得意一笑：“肯定的啦，她用的香水和我妈妈用的香水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爸爸老说我妈妈装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