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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遥(9)

三天后,出发的日子。杜峰仍是一身灰衣打扮,他没换紫纹带来的那些衣服。随便收拾了个包裹,放些替换衣赏,带上自己的全部银两。遵照嘱托,给疾风抹了些黑灰,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显眼。杜峰想自己也有些银子了,想给疾风配马蹄铁,但疾风却不情愿,只有作罢。一马一包袱,就是杜峰的全部。

来送行的人不是紫纹,而是紫纹口中提了很多次的红云,竟是那天在梅园见过的红衣女子。红云很是冷漠,只让杜峰随着他走。跟着那袭红衣,七绕八绕,却到了一个偏门。“杜公子,从这个门出去,沿着路一直走到山脚,你会看到一个亭子。请你在那里等左右护法。小女子送到这里,公子一路保重。”听她说完,杜峰向她拱了下手,说,“见到紫纹,请转告我和疾风的谢意。有劳姑娘。”说完,转身踏出了门。一阵寒风吹过,衣衫猎猎,杜峰心情却没来由好了起来,深深吸了口气,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吗?

翻身上马,疾风一声长嘶,前踢跃起,竟是雀跃不已。一阵急弛,杜峰又有了蹦极的感觉。

马蹄踏在未化的积雪上,竟没有任何滞阻之感。回头去看,衬着远山丛林,映着金色阳光,白雪覆盖的建筑群宛如腾空的宫殿,显得那么不真实。这就是他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远处看,竟是一神仙福地。

疾风马蹄疾走,不一时,就到了那山下之亭,杜峰去看那亭上之字,却是“太白亭”,看旁边的石碑,仔细辨认后,说是此处是李太白醉酒处,所以建此厅,而此山就叫太白山。杜峰心里暗忖,如果真是太白山,倒是在陕西省,离西安倒不远,自己借尸还魂,竟从南跑到了北。这是杜峰首次确认自己所处的地方,心里竟然欣慰不已。好象随风漂浮的蒲公英终于落了根。

听到马蹄声,杜峰转了过来,是黑煞和白煞,白煞戴了个帽帏,黑煞倒是什么也没戴。杜峰想他们这些人出来不都是要易容吗?上次见到黑煞,那斗笠连睡觉都不拿下,这次却这么OPEN,真是奇怪。杜峰想不明白。看那两人没有停下的意思,遂翻身上马,想着前路茫茫,自己和他们的纠缠是要继续了。

转上官道,他们这三人三骑是太过拉风了,回头率不是一般的高。不看人,不看马,却只说这下人怎么在中间,还骑着最“拉风”的马,而那两位衣着鲜明之人却一左一右成了哼哈二将。这也太太太奇怪了。

不说别人,杜峰也挺郁闷,这踏雪和赤雷怎么也不愿跑在疾风前面,习惯性地跟在左后方和右后方,平常也就算了,可如今这上面坐着黑白二煞,走在这官道上,就不那么自在了。思忖了半晌,侧头看向白煞说,“护法大人,我先走一步。在前面等你们。”

“如此也好,前面有一城镇,城西有一家客栈,叫升云客栈,是星煞门所开,你且在那里等我们。我们今天就宿在那里。”

“告辞。”

“杜峰”,杜峰扭过头,“这是星煞门令牌,你拿给那掌柜看,他自会接待你。”一物抛来,杜峰接过,没有看,紧紧攥着,似要把那令牌欠进手掌里。拍了下疾风,一人一骑风弛而去。

急驰了一阵,杜峰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抬到面前,看清是个细长的黑色木牌,上面镂空雕了一颗星……

疾风的速度耐力不是盖的,这一路驶来,日头西转,竟丝毫没有疲惫之态。中间也没有打歇,远远看到有城镇的样子,才稍微缓了下来。这是个小城,看城门上的字,好象是戌州,杜峰却听也没听过,不知在现代是什么名字,或者是已根本不存在了。入得城来,人来人往,倒也热闹。很容易就找到了白煞说的“升云客栈”,外表看却也气派,古色古香,竟有三层。

下马掀帘走了进去,里面温暖如春,甚是舒服。他站了一会儿,没人理他。又站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理他,再站一会儿,终于来了个小二,对他满脸的不待见,“客官住店?我们这一晚要一两银子,客官要住吗?”TNND,真是杀人,他一个月的工钱才五两。那小二看他脸色变化,冷哼了一声,“客官还是别家看看。”说完转身要走。

杜峰探手入怀,拿出木牌,“这个你可认识?”那小二看了一眼,冷笑着,“客官要是掏个金牌或玉牌什么的,我替客官跑个腿,倒可当些银两。如今这木牌,怕是当铺不收。”被他一阵抢白,杜峰一阵郁闷,本来还以为那小二看到木牌会象电视上那些贪官看到尚方宝剑一样立马双腿发抖冷汗直流,谁知根本不是那会儿事。想可能他是小虾米,不认识这东西。“你们掌柜呢?”“我们掌柜?他忙得很,可没时间见你。”

杜峰被他说得来气,“哎,我说你这人怎么着?这什么眼看人低我看还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们客栈要的是个信誉,你一个小二非要砸牌子,你是不是和你们掌柜有仇,非要这店关门才安心是不是?我说你这人还真歹毒,是来卧底摸情报的吧?对方给了你多少钱,你来做这种事?挖情报不说,连带着破坏生意,你也太卖力了吧?你当然知道这客栈是谁开的不是?你就是来卧底的是不是?那屋后的信鸽就是你养的是不是?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说!”杜峰越说越来劲,开始信口开河,乱安起帽子来。也不想想他是干什么的,那是问供高手。

“你,你,你胡说…”

“我怎么胡说了,我说得哪点不对,一看你双眼乱转就知道你心虚。”

“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到你心坎上了是不是?说中你心事了是不是?你不是挺能说的吗?这怎么就竟你你你了,有话你尽管说呀,我这等着听呢。”

他们在这喧闹,人很快围了上来。“掌柜的来了,掌柜的来了。”杜峰看到正主来了,拿着牌子晃了晃,“认识吗?”那掌柜脸色一变,慌忙作了一揖,“公子这边请。”杜峰想终于来个识货的。

进了雅座,那掌柜亲自倒上茶,说,“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杜峰,掌柜的如何称呼?”

“在下李仁。刚才委实对不住,让公子受委屈了。”

“小事小事。”杜峰倒也不在意,再说刚才也出了气。

“杜公子和左护法很熟吧?这黑木令一般人可是拿不到的。”杜峰听了,心里没来由一热,但随即又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错开了话题,“一会儿左右护法可能就会到,李掌柜不收拾收拾?”

听此话,李仁立刻跳了起来,但随即醒悟到自己有些失态,向杜峰行了一礼,“杜公子一路辛苦,先请用膳。您先稍等,我去安排。”

杜峰也站了起来,说,“我的马还在外面…”

“公子放心,我自会让人牵去马厩。”

“那马脾气不好,还是我去,你找个小二和我一起去就行。”李仁听他如此说,虽然奇怪,但也没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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