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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80)

那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一身球衣手里抱着篮球,眼睛瞄向别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应该是在比赛中被人拍下的吧!

让斐然感到好奇的事,从男孩球衣上的字来判断,他应该是个中国男孩,至少他所代表的XX中学肯定是个中国的学校。

这地名他是知道的,只是这张照片会出现在一个日本商人的家里就有些奇怪了。

刚想再研究一下,却听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斐然猛地回过头。

眼前的人看似二十多岁,长着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斐然一时有些惊呆了,他应该是个男人没错,可那张美得有些过份的脸却让人一时间无法分辨。

利落的短发,剑眉紧锁,有如镶嵌着黑宝石一般的眼眸像带了无穷的魔力,吸引着人陷入其中。斐然相信,他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或许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很过份,可,可他真不知道该怎样来评价眼前的人。如果这张脸的主人是个女孩,他想,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为之疯狂。

可惜,长着一张美人脸的男人不这样想。

男人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却用极为冰冷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日语,巧的是这句他听得懂。

出去,简短的两个字,带着命令的口吻。

斐然心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大客户,藤井财团的会长,藤井天先生。

第60章

三天后,欧向奕的高烧才算彻底退下去。

在他的坚持下,这一晚,他终于以坐着轮椅的方式出席了藤井家的晚餐。

斐然第二次见到藤井天,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一般来说,主人家气场过于强大,会让出席晚宴的客人很拘束,甚至会有不知所措的情况发生。

比如现在的斐然,他甚至不敢抬头向藤井天的方向望去。

那个人不止眼光冰冷,他可以说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怕被这股强大的气流冻伤,斐然于是选择低头默默进行晚餐。

欧向奕和年依辰的开场白惯例是那些感谢之词,却没得到男人的任何回应。倒是安藤很会打圆场的冒出几句挑衅的话,和欧向奕争吵了两句便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和这种人做生意,斐然开始佩服他强大的忍耐力。

五天后待病情稍稳定欧向奕便决定离开藤井家,临行前安藤特地来到斐然的房间跟他聊了几句。

“抱歉啊,没帮上你的忙。”安藤的开门见山斐然已经很习惯了,他淡淡一笑,“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安藤装作很委屈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不忍心看那傻瓜为你要死要活的。哎,如果你实在不想跟着他的话,来投靠我好了,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斐然不理会他的玩笑,岔开话题说道,“藤井先生今年多大?”

“三十多了,看不出来吧!”

斐然在心里小小地惊叹一声,“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打扮得老成一点,还以为才二十出头。”

“我劝你啊别打他的主意,凡是动这心思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斐然白他一眼,“一直住在这里,你不觉得别扭吗?”

安藤夏笑了笑,“怎么,才住几天你就觉得别扭了?也对,一般人都受不了他那脾气。不过还好,他也不经常回来,就算回来了,你只要把他当透明人就好,他眼里基本上是看不到任何人的。噢,我不是说他是瞎子噢!”

斐然点点头,挺赞同他的说法,“那天,我在他书房看见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男孩穿着中国球衣。”

不待他说完,安藤夏便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比了比,“嘘,不要轻易打探主人家的隐私,我想你的欧老板应该警告过你。斐然,好奇心不只会杀死猫噢!”

斐然低下头不再言语,沉默的同时心里有一丝丝庆幸,幸而那天没有多问什么,否则,真不敢想像还会遇到什么事。

看来,日本这个地方和他犯冲,以后还是少来。

离开那天藤井天依然没有出现,安藤夏很有自觉的代表主人站在门前为他们送行。

欧向奕很不情愿地伸出手与“主人”交握,两人较劲般握了很久,敌对的眼神中道道射线相互交错。

年依辰上前拉开两人使了全力缠在一起的手,“行了,感情有这么深吗?舍不得分开啊!”

欧向奕从鼻子中发出不屑的一声后,迫不及待地钻进车里。

坐在车上,斐然漫不经心问道,“还要在日本逗留多久?”

“虽然合作的事宜一直都由依辰在谈,但最后的签约仪式还得我出席,如果着急的话,我派人送你回国。毕竟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欧向奕看了他一眼便转向窗外。

年依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两人,经历了一场生死的磨难,现如今又回到了原点。

一个冷漠,一个别扭,什么都没有改变。

年依辰叹了口气,对他们来说能做到这样也就不错了,还能期望有什么改变吗?

斐然毕竟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会冲动会感动进而崇拜爱慕,他的成熟也是经过一番生死磨炼的,欧向奕一开始用错了方法,后来再怎么想补救都难如登天。

算了,随他们去吧,不见得多么相爱的人就能长久,反而像他们这样一路磕磕碰碰的,也许真能走得很远。

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两年后

再次踏上这段旅程,斐然心里感触颇多。

记得那年,他和言研逃跑的路上去过许多小镇,一转头,就可以看见那张青涩少年的脸。

言研的笑容是他最大的动力。

闭上眼,有谁在他耳边轻声唤着,“然哥,然哥……”低低地,拨动心弦。

睁开眼,窗外是荒凉的风景,北方小镇的冬天寒冷无比,到处是白色背景下的萧索。

大地被一层枯草一层雪覆盖,毫无生气。

到达镇上斐然沿着记忆的路线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他曾经租住过的四合院。

灰色的外墙被粉刷成亮眼的白,曾经竖立在墙头的玻璃块被刷了绿漆的铁栏杆代替。谁家淘气的孩子拿着小棍沿着墙画出长长的一道印子,朱红的大门打开,冲出来一个拿着扫帚的中年汉子,眉毛一横,冲着孩子就要挥舞扫帚,嘴里用方言骂着难听的话。

孩子逃跑了,男人追出几米远便停下来,对着小孩的背影指指点点唠叨了一会才拎着扫帚准备回屋,路过斐然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

斐然安静地站在那里任他打量着他的人和他的车。

男人显然对他的车兴趣更大些,挑着眉瞅了好一会,确定能开得起这种车子的人肯定不是来找自己后,又瞥了一眼斐然,转身往家走。

“王哥。”斐然出声唤他。

男人脚下一顿,回过头,疑惑地指指自己的鼻子,“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