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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66)

迟到了那么多年的对不起,依然在他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浪,他禁不住哭了很久,男人将他搂在怀里,将他的哭声淹没在胸膛。

斐然再也压抑不住,彻底放纵了脆弱,额头抵着男人的胸膛,将哭声渐渐放大。

这一句对不起,就像一个符咒,解开他封印了良久的感情。

所有关于母亲的回忆通通挤到脑中,笑着的她,哭泣的她,为她缝好新衣的她,亲吻他脸颊的她,一幕一幕,就像在昨天。

不知不觉间,痛苦也似在悄悄溜走,带走了恨,带走了想念,带走了系得死紧死紧的结。

这一夜躺在床上时,欧向奕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要不要做。

他无力地答,好。

却没想到男人并没像平常那样解开他衣服,温柔的做足前戏。

他等待了一会才带着疑问转过头,男人的样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那一双晶亮的眸子却始终闪着情动的光。

他刚想说话,男人便将脸贴过来,唇放在他耳边,低沉魅惑的声音响在耳畔。

他说,今晚,让你做吧!

那一夜怎么过去的,斐然记不太清了,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来不及消化就被一波波高潮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唯一记得的是,男人坐在他身上一边动着身子,一边亲吻着他的嘴唇。

好像,好像他在梦里听到了我爱你,不只一遍。

第二天醒来时,斐然还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欧向奕真的肯做那么大牺牲?

感觉,像梦一样,很不真实。

转头看向旁边床铺,那人已经不在了。

第一次不是应该痛得下不了床吗,那他现在,去了哪里?

头转向另一侧的床头柜,在那上面发现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斐然不急着打开,而是从散落的衣服兜里摸着烟点上,一边污染着空气,一边摸过礼盒慢条斯理地打开。

是他之前看上的名表,以及一张卡片。

那上面写着,我说过,你要的我都会满足。

斐然轻笑一声扔下卡片,这个生日过得够惊够喜,该给的不该给的礼物,他一样不落。

吸完一根烟,斐然起身简单洗了个澡便离开酒店。

路上,他给欧向奕打了个电话,那头却提示用户已关机。

晚餐时分,他才在家里见到男人。

今天的欧向奕在看到他时显得有些不自然,几次眼神刚碰上就快速躲开,问他问题时也明显心不在焉。

斐然大胆揣测,这人,该不会是在害羞吧!

因为,被上了?

这个笑话,有点冷。

推翻自己的想法后,他走到餐桌边,却见男人仍然坐在沙发上没有想过来的意思。

“你不吃饭吗?”斐然扬头问道。

“啊?”欧向奕紧紧皱着眉,“嗯,噢,我,回来的路上吃了点,不饿,你吃吧!”

说完,他缓缓起身,往书房走去。

谁知斐然再次唤他,“不饿的话就过来坐坐,陪我吃一点。”说完,他不再看男人,自顾夹起了菜,细细咀嚼。

欧向奕有些左右为难,望一眼不远处的书房,最终叹口气转道向餐桌走去。

斐然悄悄用眼角打量男人,果然发现他走路的动作有那么点怪异。

男人来到餐桌边,强扯了个笑脸,屁股刚刚沾到椅子,却像触电了一般一下站了起来。

斐然一脸不解,“怎么了?”

男人眉毛快打结了,嘴巴扯到耳根,露出紧咬的牙。半晌,他挤出个很难看的笑脸,“没,没事。”

斐然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相信了他的说辞一般,低头继续吃饭。

欧向奕抓着桌角的手使了大力,几乎快要捏碎了,他闭上眼睛,动作极缓极缓地坐了下来,却不敢将全身重量压在上面,于是形成了半蹲的姿势,但在桌子另一头的斐然看来,是坐着的。

斐然细细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问他今天去了哪里?

欧向奕很随意地拨了拨额前头发,没事,找朋友打了两圈麻将,打发时间。

公司也不去了,竟是和朋友打麻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散?

噢,偶尔也要放松一下。

是吗,那,昨天晚上----

咳咳,欧向奕高声咳了一声,脸上难得飘起来可疑的红晕。

斐然懂他的心思,轻笑一声,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夹了菜只顾着吃起饭来。

欧向奕在斐然刻意放缓速度的进食过程中坚持到最后一刻,脚快蹲麻了的他只敢等斐然起身进了屋后才伸出手按按抽筋的小腿。

这辈子第一次这么丢人吧!

为那小子,真是什么罪都愿意受,却还是被他开涮,真有点憋屈。

欧向奕不傻,斐然的捉弄他不是看不出来,却----

自作孽不可活,唉!伴随着一声叹息,欧向奕不自觉地向椅子倒去。

“啊!”

惨叫的声音连在二楼卧室的斐然都听得真切,他先是一愣,随后了然地一笑。

他不得不佩服欧向奕的毅力,应该对他的捉弄有所觉察吧,那么坚持撑到最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话说回来,男人昨夜的疯狂着实出乎他意料。要说丢人,糗,昨天被人搂在怀里哭得淅沥哗啦的自己才是最丢人的那个吧!最后男人坚持那么做的理由是----

我爱你。

欧向奕的话像警钟一般敲响在耳畔。

爱?用这种方式表达爱,他还真是,不一般。

第50章

二月初 ,欧向奕带着斐然去了趟日本。

完全的公事出差,斐然本没有必要跟着,虽在公司担任职务,可现在的他基本就属于一个摆设,参与不了重大事项的决定。而欧向奕对这次的合作案似乎很上心,把他带到酒店后,就没再露过面。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把他带来。

前两年他也曾和欧向奕来过日本,纯粹旅游性质的,因此现在对风景事物什么的早已不感兴趣。自打住进酒店后,他就整天泡在这里,看看书,上上网,偶尔去休闲区打打网球,做做运动,泡泡温泉,一天也就过去了。

欧向奕每天晚上都会打来电话询问他一天是怎么过的,斐然如实回答,电话那头的人于是好言相劝,年轻人不要总窝在家里,出门走走,日本好玩的地方不少,可以去公园和美术馆走走,或者去看几场棒球和相扑比赛。

斐然的回答就三个字,没兴趣。然后挂断电话。

五天后的傍晚欧向奕终于出现了,精神还很不错的样子,看来这些天过得挺滋润。

和他一起的还有年依辰,斐然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欧向奕强行带了斐然出门,说是要让躲在壳里的乌龟透透气。

二月的东京气温在10度以内,出门仅着一件厚点的外套即可。在东京一著名景点下了车,乌龟渐渐爬出车外,孤伶伶地望着涌动的人潮。

不远处那两人还在交谈,不知为什么总有那谈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