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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掰弯我(92)+番外

体谅他的心情,沈煦什么也不说,王猛一开始还在家里喝,后来就发展到出去喝,回来时常常是下半夜了。

李达建议找个保姆,沈煦毕竟是男的,而且他们还曾经是恋人,王猛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会有想法的,尤其不太清醒的柳宣很粘他,李达有几次看到王猛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煦思虑再三,还是否定了这个建议。柳宣情绪刚刚有点好转,陌生人的到来是不是会影响她的心情,沈煦不想去赌。

晚饭后,沈煦带着柳宣在楼下散步,一开始柳宣很排斥,总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畏畏缩缩的不敢往前走。

沈煦多次鼓励后,她尝试着下了楼。

渐渐的,她不再惧怕擦肩而过的人,偶尔还能和沈煦聊上两句。

坐在秋千上,沈煦在她背后一次次推着她。

秋千带着她飞上半空,白色长裙在风中飘扬,她的笑声持续回荡在沈煦耳边,仿佛回到了他们的时代。

柳宣,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回到这个世界上,再苦再难,我们,一起活着。

有时,他们会碰上万辰。

一身休闲装的男人拎着装了冰淇淋的袋子跟在他们身后,沈煦回过头,他腆着笑脸凑上前。

柳宣还是会排斥外人,倒不再哭闹,安静地坐在一边吃冰淇淋。

万辰在健身器材边摆弄两下,热了,就干脆脱下薄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背心。

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不动还好,稍稍运动一下就是汗流浃背,万辰冲着他喊,“过来试试,你以前爬单杠抓吊环可是高手。”

沈煦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很久不玩了,现在,除了跑跑步,别的都不行了。”

万辰拿着外套擦了擦额头脖颈的汗,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包装好的长盒子。

沈煦不解,万辰说:“生日礼物。”

沈煦:“我生日已经过了。”

万辰:“我知道,这东西早就买了,上次来我家时就想送给你的……你看看吧,不喜欢的话,就扔了。”

沈煦:“万辰……”

万辰回过头,柳宣的冰淇淋吃了大半,抬起头来,努力挤出个笑面对他们。

“沈煦,不管将来怎样,这段日子,就让我陪你一起。不管是为了柳宣,还是为了你。”

万辰的眼睛明亮如星,定定注视着他。

柳宣站起身,轻声唤他的名字。

沈煦看了他一眼,朝柳宣走去。

晚上,洗漱过后,他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盒子。

一支笔,一支钢笔。

沈煦拿起来,在灯下仔细端详。

朴实无华的一支钢笔,磨砂的触感,冷硬的线条,说不出特殊在哪。

金属外壳上刻着几个字,沈煦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些字。

那是一个老牌子,在十几年的发展浪潮中被彻底淹没了的牌子。厂子早就不在了,如今没人记得这牌子,没人记得它曾经的辉煌。

那是沈煦第一次送万辰的礼物。

少年沈煦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眼角余光却瞄向正在拆礼物的万辰。

万辰毫不在意地对他说谢谢,沈煦的耳根泛了红,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说,“万辰,谢谢你。”

那是他们友谊的开始,是他们,靠近对方的开始。

全新的钢笔在灯下反射耀眼的光,沈煦不知道万辰是如何弄到这支笔的,又或者只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刻上了带有记忆的牌子。

万辰的意思很明显,一切,重头来过。

可他们,怎么能,重头来过。

伤害无法抹去,就连心,都被丢弃了,谈何重来。

在沈煦细心的照料下,加上心理治疗,柳宣渐渐打开了心结。

终于肯对着医生说出那段黑暗的日子。

沈煦等在外面,在她走出治疗室的第一时间,伸出双手拥抱她。

柳宣重新站起来了。

她把泪水和呜咽埋进沈煦肩头,把一点点重拾的信心展露给这个世界。

她最终,没有被压垮。

遗憾的是,有些事,还是不可避免的改变了。

王猛不再酗酒,每天很长时间待在公司,偶尔回来已是深夜。

这天,沈煦买了酒想给柳宣庆祝,给王猛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推说忙。柳宣也不介意,两个人六七盘菜吃得很开心。

柳宣虽勇敢从伤痛中走出来,性格却不再似从前那样活泼欢快。

她变得依赖沈煦,在面对不常回来的丈夫时她小心翼翼,只有沈煦,能让她放心依偎。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因创伤后遗症柳宣的表达能力不如从前,但她仍努力把句子说得完整,意思表达清楚。

柳宣尝试着向沈煦说出那几天的遭遇,沈煦却阻止了她。

“再等等吧,等你的伤彻底好透,等你变回从前那个疯丫头时,再告诉我。”

柳宣感激地笑,沈煦握住了她的手。

王猛回来时,正巧看到这副光景。

他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沈煦惊讶地回过头,王猛不悦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沈煦慌忙追上去,“王猛,你怎么了?”

王猛甩开他的手,“还要问我怎么了?沈煦,你们要把我当傻子哄到什么时候?”

沈煦:“……”

王猛连多看他一眼都嫌厌烦似的,移开眼,“那些报导我也看过,你和柳宣当年都是风云人物啊,看看她为你干的那些事。如今,老天给你们个机会,是不是要和她重续前缘啊!”

沈煦:“王猛!”

王猛一把将他推到墙上,凶神恶煞地说:“你做得够多了吧!还想怎么样?!沈煦,这个家让给你们行不行,我眼不见心不烦!”

王猛走了,沈煦站在门外发了好一会呆才进去。

柳宣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情况,局促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牙齿咬着指甲,见他进来,急忙上前问他出了什么事。

沈煦摇摇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笑。

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后,第二天,沈煦提出了回家的想法。

柳宣现在情绪已趋于稳定,他一直留在这也不合适,毕竟要陪她走一辈子的人是她的丈夫,而不是他。

柳宣紧咬着下唇,犹豫了好长时间,才点了头。

沈煦走时,李达陪着柳宣一起送他,难得的是,王猛也来了。

沈煦只对王猛说了一句:好好照顾柳宣。

他的立场没资格说太多,也不想因为说多再引起王猛的误会。

只要柳宣能好,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他和朋友道别,李达拍了拍他肩膀,“别一走又是十几年的,偶尔也回来看看,这城市里还有我和柳宣呢,别不把我们当朋友。”

沈煦笑,“好。”

他来到柳宣身边,“柳宣,我走了。”

柳宣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无声地点点头。

沈煦转过身,柳宣下意识抓住了他袖子。

在那双含泪的眼里,他看到了深深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