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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21)

“嗯!”

踩水车时,她感觉陈南俊的胸膛贴在了她背上,用身子将她圈在怀里。炙热的呼吸在她头顶的发丝间吹拂,只要一回头,她的额头就会贴上----

通红着脸,羞涩地望着就在她双手外侧紧抓栏杆的那双手,她在想,她要把时间拨停。永远地,留在这一刻。

幸福,是憧憬,是希望,是能靠在心爱人怀里,数着心跳的频率,等那汩汩的喜悦溢流……

幸福,是期待,是欢笑,是在崴到脚的时候,有一双宽厚的手掌及时扶住她,关切的眼神是她溺毙的海洋……

幸福,是获得,是满足,是在坐在旋转木马不停追逐那人身影时,和煦暖风一般的笑容一直为她绽放,与她的追逐同步,掉进无望的深渊。

陈南俊,她将这名字刻进了心脏,她知道一生也擦不去了……

共进晚餐后,陈南俊送她回家。廖冰莹一时情绪涌动,想起了八年前的事。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呢!”

“噢?”

他那不温不火,不惊不疑的语气不免让人心生失望,廖冰莹扁扁嘴,“嗯,很久以前的事了。七年前的夏天在海边,你还记得吗?”

不知为何,陈南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抖了一下,眉毛纠结在一起很短暂的几秒,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答上一句,“不,我没有印象了。”

“这样啊!”虽然早知是这样,心情还是免不了失落。

“那时候,我有说过什么吗?”

奇怪他问的是那时候他说了什么,而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廖冰莹也没多想,“没有,你只有关心地问了我几句。然后就匆匆走了,我连你的名字也不知道。”

陈南俊微眯了一下眼,“是吗?”

眼看气氛又陷入沉默,廖冰莹再次开口,尽量以轻松的口吻,“你,有女朋友了吧!”

“嗯。”

一个简单的单音节就宣布了她所有幸福的终结,那么残忍,他却不知。感觉突然涌上眼眶的酸液似有宣泄的可能,廖冰莹慌忙别过脸去,“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她猛地转回头,却未在陈南俊一成不变的脸上找出半点表情。“去、去世了?”

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轻松!

“嗯,三年前就去世了。可我不会忘了她,我答应过她,这一生非她不娶,除了她,我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像是刻意说给她听一般,廖冰莹这样悲哀地想道。

一个永远活在陈南俊心里的女人,一段没有开始就结束的希冀,她一个人的希冀。

有什么憋在心里,堵得人发抖。她下了车,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来,便快速奔向自己的小屋。

陈南俊抬头望了那亮起桔黄色灯光的窗口一眼,缓缓开出车子。

虎皮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待在昌哥身边的时间也不多,陈南俊一天下来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

直到有一次他磨磨蹭蹭地来到他屋里,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吭吭哧哧问出一句,“听说,你以前有爱人,是吗?”

陈南俊才知道,原来他这几天又去缠廖冰莹了,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和他说出这些话。

“没有。”

“没有?可是大小姐说你----”

果然!“我是骗她的。”波澜不惊地陈述一个对虎皮来说难以接受的事实,陈南俊背对着他扯扯嘴角。

“骗、骗她?为什么?”瞪大牛铃般的大眼,虎皮不可置信,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还说什么她已经挂掉了?

“明知不可能的事,我不想给别人希望。”

“你、你是说----”是呀,是个人都能看出那廖妮子对陈南俊的想法。只有虎皮在装傻蒙自己。

陈南俊径自掀开床单,坐到床上,翻开书本,不再理他。

“可是,既然不想给她希望,又为什么说人死了。说她还活着,你们在一起,不是更能让人死心吗?”虎皮瞪起眼,恨恨地说道。

“因为我编不出来啊!”

“什么?”

“她问我,我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编不出来。如果她哪天心血来潮,说想见一见,我又该怎么办。”随意地翻着书本,却没看清上面的任一个字。

“那就拉个女人,去演演戏啊!这有什么难的。找个妓女,我帮你联系----”

“虎皮,她是廖坤的妹妹。我不想给任何人带来麻烦。”

“你真他妈善良!”

“多谢夸奖啊!”将书本放回桌上,“出去,把门关上,我要睡了。”说完,便背对着他躺了下去,被子裹在腋下,闭上双眼。

虎皮悻悻地走到门边,打开门,“啪”地一声,帮他关上了灯,走廊明亮的灯光照进漆黑的房间。“南俊,你,有一点喜欢廖冰莹吗?”

陈南俊睁开眼,却未转身,浅浅的一句,“没有。”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吧!

“那我----”虎皮有些雀跃的声音传来,“那我可就追她了。”

“你,喜欢她吗?”

“当然,她那么正,谁不喜欢啊!我他妈长那么大,就没这样心动过,南俊,我是不是恋爱了呀,哈哈……”

门关了,留下一室漆黑,脚步声混合着得意的笑声,越离越远。

他的世界还是只有一片阴暗,他曾经以为得到过光明,哪怕只是一根火柴点燃的光亮,都会有心被温暖的感觉。

原来,那根火柴,已经燃尽了。

第17章 兄弟

一般情况下,像廖冰莹那种富家小姐绝不会搭理虎皮这样的小混混,无论他爬到什么位子,在她眼里,永远只是卑微、猥琐的喽罗。

皮虎自认不够精明,但也绝不傻。眼见着几辆轿车驶出廖家那座富丽堂皇的豪宅,他狠吸了一口烟,踩灭烟蒂,整整衣服,跑到车前。

“大小姐,”待车窗摇下来,虎皮张开谄媚的笑脸迎向车后座的主人。

“嗯,上车吧!”廖冰莹看也没看他,只是无精打采地答了一句。

“哎!”虎皮直起腰板,得意地耸耸领子,钻进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廖冰莹单手托腮望着车外飞驰的景物,略带忧伤的说:“南俊,他有说什么吗?”

虎皮撇撇嘴,“他啊,还是那副样子,整天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冷漠的要死。我知道他那是在耍酷呢!不过,看来他以前有爱人是真的,姓名我还给问出来了。你想知道吗?唉,算了,知道那干嘛呢,人都死了,我还发现他房间抽屉里摆着一张他和一个女的的照片。那宝贝劲,不是他女人的照片还能是什么……”一边眼也不眨地说着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谎言,他一边悄悄观察着廖冰莹的反应。

如果不是他说自己是陈南俊最铁的哥们,估计她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他一下。

奶奶的,都是人,怎就那么大区别。

他自认长得不输那小白脸吧,为什么女人在见到他们站一起时,都会明显的产生斜视,一边倒的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