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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乐容容(8)

蒙上被,阻止一切胡思乱想。明天开始,他一定坚持一天三次药,再烧下去,他就神智不清了。

清早,吃了些秦白留给他的粥,便撑起身找来药吞下去。

上厕所时,容修看见齐风在水池边刷牙。

容修知道他在宿舍楼有一间屋,和几个外矿的同事共住,经常下了中班,便不回家,在这里留宿。

齐风显然也看见了他,却一低头继续刷他的牙。

从厕所出来,容修来到水池边洗手,偷眼看齐风正用毛巾擦着脸。

容修背过脸看窗外的太阳,耀眼的光让他不免眯起眼,讷讷地说:“齐风……你……中午……有空吗……”

齐风擦脸的动作停顿下,转过头看脸背着他的容修,不确定地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容修转过头,一脸不自在,“嗯,对。”

齐风挑起一边眉,好想透过他身体,看看后方的太阳是不是还存在,也许今天真从西边出来的,也不一定。“有什么事吗?”

容修看水池,看拖把,看对面的门框,就是不看齐风的脸,“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齐风敢确定,今天的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的。

第8章 左耳右耳

两人找了家干净的小饭店,点了几盘菜,因为下午要上班,只要了两瓶啤酒。

齐风真觉得自己挺搞笑的,竟因他一句话拒了朋友的饭局,来和这个相看两相厌的家伙一起共进午餐。

说实在的,他也真的很想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半年的漠视,突然要请他吃饭,下毒???

齐风摇摇头,想什么呢!

容修开好酒,递上一瓶在他面前。之后----

沉默。

沉默。

齐风受不了这种气氛,揉揉后颈,自顾自干了一杯,放下酒瓶,他憋不住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容修喝口酒,斟酌一下言辞,“齐风,昨天,谢谢你。”该死,这话怎么那么拗口。

齐风愣了愣,随即一笑,“我当什么事呢!那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想起他中午来时,一路上腿瘸瘸的,“你的伤,要不要紧,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吧,药费我出。”

“没事!皮外伤。”齐风夹了口菜在嘴里。不知怎的,就不能听他提钱的事,好像有一根针会戳到他心口有一块叫自尊的地方。

容修有点尴尬,夹了几口菜,气氛再次陷入僵局。

一瓶酒下肚,容修要了两碗米饭,递给他时,男人说了句“谢谢”。

容修想了会儿,终于开口说:“齐风,你,为什么会救我?”

齐风正扒着米饭,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啊?”

容修看他一眼,“你,不是很恨我吗?”

齐风点点头,“再恨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那岂不是一点人性也没有了。你是这种人吗?”反将他一军,齐风开心地借扒饭的动作偷偷地笑。

容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没有计较。“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哎,不用欠。你今儿不是请我吃饭了吗,行了,这就够了。”

容修看他毫无芥蒂地大口吃饭、吃菜的模样,不免轻笑了声,一个粗神经的人。

挑了口米饭,嚼了几下,发现,今天的米,有点甜。

下午班中时间,容修打了通电话到集控室把齐风叫下来。

齐风骂了一路,臭小白脸,中午还跟他装人模人样的,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他妈的什么好心,套下这儿了。

大力敲了门,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齐风进屋,一屁股坐在容修对面的椅子上,别过脸,不看他。

容修知道他以为自己又会找茬,也不计较他的无理。递上根烟,到他面前。

“不了,厂里有规定,不准吸烟。”齐风推开他的手。

“没关系,这里不是生产车间。”

嘿,还怪固执。齐风想,你总不能拿个针孔摄像头把我吸烟的画面给偷偷录下来吧,索性接了烟,点上火,吞云吐雾起来。

容修缓缓开口,“齐风,我仔细想过了,其实半年前的那件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可能,我说话的方式是有点不妥当,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齐风差点被烟咽死,咳了好一会才有点心惊地偷偷抬眼看他。

这、这、这小白脸跟他玩什么呢!

道歉???看半年前他那股子横劲,有你没我的,这怎么突然一下子转性了。

“你是锅炉班长,我是值长,如果我们一直僵持下去,怎么能搞好工作。我希望我们能冰释前嫌,一同把工作做到最完美。您觉得呢?”

齐风心里“噢!”了一声,他明白了,这小子撑不下去了。本来嘛,他刚来没多久,如果没有各班的班长带着他一把,他怎么能尽快了解各个专业的工作。到时候,领导都来了,他一个指挥有误,那可就难看了。嘿,总算知道得罪下面的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吧!

人都说“一将成名万骨枯”,没了手底下的人肯为你卖命,我看你也就只能一辈子坐在这值长位置,往上爬,难如登天。

明知他居心不良,可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再不答应,岂不显得他太小气,没度量。齐风摆摆手,笑得很虚伪,“值长,看您说的,那事我早就忘了。也觉得实在对不住您,也就没好意思和您走得太近。您大人有大量啊!这工作方面,您放心,我齐风也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何况,我还指着它吃饭呢!”

容修扬唇一笑,“那就好。以后工作上我是值长,你是锅炉班长。下了班,我们就是弟兄,是朋友。”

“嘿,好咧。”

出了值长办公室,齐风小声“呸”了一口。

回到集控室,小李他们问小白脸找他什么事,齐风捏着嗓子,学着容修的语调,“以后工作上我是值长,你是锅炉班长。下了班,我们就是弟兄,是朋友。咯咯咯……”

一屋子的人笑岔了气。

楚立新拍拍他的肩膀,“这小白脸终于知道你的重要性了。哥们,你熬出头了。”

齐风撇撇嘴,“现在才知道拉拢我。晚了,我告诉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都对不起我那三月的工资。哥几个配合点,让那势力的白眼狼早日滚回他爹娘的屁股下。”

“为什么是屁股下。”

“孵成小鸡呗!”

“哈哈……齐风,你可真够损的。”

笑声飘扬开去。

夕阳伫立在烟囱一端,地上拉起长长的影子,几个女孩聚在一起摘树上的桂花,一张张映红的笑脸,尽显青春。

第二天是休班,容修早早起床,收拾了东西和秦白告声别,坐上了回S市的车。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早已看厌一路风景的容修在一上车便戴起了耳机,在车子的簸箕摇晃中渐渐进入梦乡。

车子停了下来,下车的,上车的,陆续从他身边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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