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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21)+番外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来,有阳光从密密的树叶间漏下来,晃在眼上,亮亮的。贺帅伸出手,挡住眼睛。这迷糊也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贺帅就猛地坐了起来。左右去看,却只有自己。忙去看身边,枪少了支。恐惧从心底最深处涌了出来,贺帅翻身就起,但脚踝的疼痛让他重又跌坐下来,疼地泪都出来了。然后,就看到陆卫军朝他走来。抹了把脸,扭头朝一边看去。

“贺帅,看我找到了什么?”贺帅头仍然扭着,不说话。

“生气了?我就是去找找路,根本没走远。”陆卫军把一些果子捧到贺帅面前,说,“别生气了,吃点。下次不会了。”贺帅这才扭过头,抓过果子咬了起来。味道不是很好,还有些涩,但比压缩饼干好吃多了。

吃完,两人又上路了。由于没有怎么休息和治疗,贺帅的脚更加严重,油光发亮,肿地比馒头还高。陆卫军就又背着他走。停停歇歇,一直走到太阳落下去,也没有发现那两个烟蒂,两人才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原地打转,就好。天黑的时候,陆卫军找了个地方,两人歇了下来。

晚上,贺帅起了烧,是胳膊发炎的原因。陆卫军找出药,给他喂了。最后一滴水滴进了贺帅的嘴巴。空空的水壶预示着如果再找不到水的话,他们别说回家,怕是一天也撑不了。陆卫进本想去找水,但烧地有些糊涂的贺帅却一直抓着他的手,死都不松。陆卫军没有办法,只得靠着他睡了,想着明天再去找水。

天亮后,贺帅的烧还没退。药生生干咽了下去,他又拼命想吃点饼干,但没水,咽到半截却给咳了出来。他不想死,他真地不想死,他都撑到这个份上了,说什么也要撑下去。吐出来的饼干拣了起来,又咽了下去,但又咳了出来。陆卫军阻止了他再次去拣的行动,给他擦了下嘴,说,“贺帅,我们一定能找到水。”背着他,就又上了路。这一路上,连个果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贺帅伏在陆卫军的背上,头很昏。白花花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了下来,晃地他眼花。他连搂住陆卫军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伏在那早已经汗湿的背上,什么也不去想。直到背着自己的人突然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贺帅才睁开了眼。他仍然伏在那个背上,一点都没受伤。

当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时候,贺帅滚了下来,用尽力气把陆卫军硬给翻了过来,陆卫军脸色蜡黄,竟如死人般。贺帅猛拍着他的脸,喊着班长醒醒,醒醒啊!陆卫军却仍然一动都不动,没了任何声响。

贺帅猛抓了下自己的头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真到了没依靠的时候,他反而沉住了气。回忆着战前的培训,贺帅就去捶陆卫军的胸口,去给他做人工呼吸,去做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急救方法。

在他的折腾下,陆卫军竟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贺帅的嘴还贴在他的嘴上。看见他睁了眼,贺帅的泪就下来了。

陆卫军是累倒的,走了那么远的路,背了那么重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喝水,撑到如今已经是奇迹了,他毕竟不是铁人。刚才要不是贺帅那么一番折腾,陆卫军怕是真就永远倒下了。

贺帅把陆卫军扶了起来,靠自己坐着。然后去掏包,把压缩饼干拿出来。只有这个了,就是这个也不多了。

“班长,吃点。”陆卫军把饼干掰小,朝陆卫军嘴里送。陆卫军吃到嘴里,但咳嗽着又吐了出来。太干。贺帅又去喂,陆卫军别过了头,说,“别浪费了……留你吃……”手抬了起来,把贺帅的泪抹了去,说,“你肯定能走出去!”

听了这话,贺帅没说话,只是猛地把饼干塞进嘴里,开始嚼,拼命嚼,嚼到最后,猛然低头就给陆卫军喂进了嘴里。然后就又把饼干塞进嘴里,直着脖子嚼着,嚼着……

陆卫军刚开始愣住了,等贺帅再次低头时,他别开头,把那低下来的脑袋搂住,“贺帅,别这样,我吃,我吃……”贺帅的脑袋就放到陆卫军的肩膀上,浑身开始抽搐着,说,“班长,你死了,我肯定走不出去。你不能死!”

陆卫军叹了口气,没说话。闭上了眼。歇会吧,歇会再说……

第17章 争执

凭着一口气,陆卫军站了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尽力朝前走。虽然万般不舍,但包和枪确实拿不动,也只有放弃。前面是什么,他们两个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却很清楚,那就是:如果停在这不动,只有死路一条;而如果朝前走,就有希望,即使那希望的终点也是死亡。但死在路上最起码说明他们没有放弃。

自助者,天助之!那换个说法呢,就是:不自弃者,天亦助之!

其实也就没走多远,他们就发现了水。泠泠的声音宛如天籁,那是一汪泉水。小小的一汪,却足以让两人欣喜若狂!

贺帅一头趴在水里,久久没抬头。是陆卫军发现不对,把他给提溜了起来,不然贺帅说不定就把自己给淹死了。贺帅一直在发着烧,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如今看到水,却是一丁点力气都没了,彻底晕了过去。

陆卫军恢复地很快,他本来就是生生累趴下的,如今喝了水,也就有了精神。把贺帅安置好,陆卫军循了来路回去把包和枪拿了过来,翻出药,给贺帅喂了,一直给他擦着身体来降温。天亮时,贺帅的烧终于退了。陆卫军也终于松了口气,一头扎在地上,睡了起来。

两人几乎是差不多时间醒来的,相互看着,陆卫军就把手伸了出来,贺帅握上去,紧紧握住!两人就大笑起来。这命,算是又被他们拣回来了。而活着的感觉,只能说,真他妈的好!

两人商量下来,决定等贺帅的脚好些再出发。不然昨天的一幕很可能会重演,而真到了那天,很可能就没了现在的好运气。

对于这个决定,贺帅很有些开心。如今,能活下来,还有干净的水喝,有还能下咽的饼干吃,有树叶间漏下来的阳光,有风……和过去两个月相比,这种日子,就是在天堂啊。

收拾好后,他就把自己脱地光光的,寻了个大树叶把自己腰那块盖着,然后躺在泉水边的草地上,眯着眼,抽着烟,盯着天上飘过的大云块……想着,现在就是死了,也值了。

旁边,陆卫军拿着个刀子正在硬生生地刮胡子。也亏地他能拿把刀子刮胡子,而且什么都不抹,还不伤着自己。这也是绝活啊,逼出来的绝活。

“班长,我胡子怎么长那么慢?”贺帅斜眼看着与自己胡子奋斗着的陆卫军,摸了摸自己下巴,说了句。

“长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庄稼。”

“有胡子才象男人啊。我又不是人妖!”

“人妖是什么?”

“这个都不知道啊,我告诉你,人妖就是……”贺帅唧咕了半天。最后,陆卫军停了手里的刀子,回头看着贺帅,说,“你要做人妖,挺合适!声音都学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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