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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17)+番外

“少红,那人是谁?”是金贵。王少红没吭声。

“是不是江晓云?”是大舟。王少红依然没说话。

“要是她,就直接表白呗。这有什么难的?那么苦自己做什么?”是贺帅。王少红猛抽了根烟,把牌收拢,洗了洗,说:“发牌!”话题就此打住。

第二次的大王是陆少军。陆少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黑桃唱首歌吧。”

“班长,哪那么便宜。要难点才行。对了,唱首女人的歌,不对,不对,是学女人唱首歌。恩,这个不错。嘿嘿,班长,怎么样?”

“好,主意不错,那就让黑桃学女人唱首歌!”

“快翻牌,翻牌。”大舟喊了起来。却是贺帅!

“少爷,哈哈,是你!你打算唱什么歌啊?别是怕了吧?”

贺帅啪就站了起来,说,“谁怕谁啊?学就学!不就学女人唱歌吗?easy!”掐了掐嗓子,咳了两声,又掐了掐,再咳一声。遂朝着陆卫军就“盈盈”福了下去,尖着嗓子,说,“陆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啊?”抬头,还挑了下眉毛。大舟就拍着腿大笑起来。陆卫军的烟噙在嘴角,一时竟然有些愣怔。

“各位是被小女子的才华吓倒了吗?既然没人点,那小女子我就自己做主了。各位公子坐稳了,我这是天籁之音,是只有神仙才听地到的歌。这首歌的名字啊,叫《又见炊烟》。”贺帅一手掐着兰花指,一手状如拿麦克风,就那样,唱了起来。

又见炊烟升起

暮色罩大地

想问阵阵炊烟

你要去哪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又见炊烟升起

勾起我回忆

愿你变作彩霞

飞到我梦里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夕阳有诗情

黄昏有画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我心中只有你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

他唱完了,仍然摆着造型,拿着麦克风状,向他们使着眼色。但剩下的四人都似乎根本没看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贺帅摆累了,骂了句,“靠,给点掌声不会啊?”声音又恢复了本性。刘大舟先反应过来,说,“贺帅,真有你的。你他妈的怎么唱那么象。”

“真的?”贺帅手托下巴,开始眨眼睛,邓丽君有张风靡大陆的照片就是托下巴照的,“班长,你还要不要听啊?”贺帅捏着嗓子看着陆卫军。

“班长……你脸在红?”贺帅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声音恢复了原状。

“靠,班长,不会吧?你没那么嫩吧?”刘大舟也跟着大呼小叫起来。陆卫军一时讪讪地说不出话来,脸反而憋地更红。

“金贵,不会吧,你怎么脸也在红?哈哈哈哈……班长,金贵,你们……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你们也太……”大舟笑地满地打滚。

陆卫军的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夕阳西照,贺帅看着这张脸,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逗不下去了,“好了,好了,班长,我不就学个女人说话吗?你看你,脸都能烙饼了。我不唱了成了吧?”

陆卫军抹了把汗,抓起牌,洗了起来……

第三次,王少红是大王,他出的题目是让黑桃A说出打完仗后最想做的事情。大舟又说太容易了,说什么要想娶老婆生孩子的不算,要说别的。翻了牌,黑桃是陆卫军。

陆卫军深抽了口烟,说,“我想去看天安门。”大家沉默,很长时间。对于在北京长大的贺帅,他根本无法体会到陆卫军的心情。

“到时,我陪你去。”是王少红。

“多大事啊,不就看个天安门吗?班长,我跟你去。”

“我对那熟,我带路。”是贺帅。

“班长,我也想去。”是金贵。

“好,如果我们能活下来,到时一起去!”陆卫军伸出了手,其余的几只手都握了上来。天安门啊,一定要去!

第13章 大舟

这种近似奢侈的平静是在一个早上被打破的。贺帅永远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即使很多很多年后,在他认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的时候。其实,有些事情,不是说你能忘记就忘记了。只是你埋地太深,深地让自己都认为已经忘记了。

那晚,也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只是早上,贺帅是在陆卫军的喊声中惊醒的。条件反射地去摸枪,睁眼,是模糊的手电光。外面有声音。

“有情况,快起来!”没有一丝犹豫,抓起枪,翻身起来,跟着就朝外走。贺帅前面是金贵,后面是王少红。这是他们的一贯队形,老兵带头和断尾。大舟没在洞里,轮到他放哨。

外面嘈杂声越来越响,还有大舟的喊声。他们脚步愈发急了起来。

也就刹那间的事,有什么东西给扔了进来。看着嘶嘶冒着火花的引线,贺帅脑子一阵空白。走在前面的陆卫军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抓起那手榴弹就给扔了出去,然后就听到轰隆一声。几个人同时卧倒。眨眼间的工夫,他们已经在鬼门关上打了个转。

站起身,贺帅的手似乎又有些抖。他以为经过了战争,经过了猫儿洞的日子,经过了血和火的洗礼,他早已经变地坚强,早已经司空见惯,早已经不怕……但是如今他的手却仍然在抖,不受他控制地抖。

后面有人推了他把,“快走!”却是少红。贺帅抓紧枪,深吸口气,快走两步,跟上了金贵。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什么都别去想。

外面,有些蒙蒙亮,这个时间,不管是洞里的人,还是洞外的哨兵,都是最倦怠的时候。以前越南人来掏洞都是趁着雨夜,不过到了旱季,却是多在黎明时分。而这段时间的平静让人都麻痹了,人人都认为会来次大规模的战斗,谁也没想到越南人竟然这个时间来掏洞。

贺帅他们钻出洞口,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扭打着。晨光中,虽然看不清晰,但其中一人的身影显然便是大舟。等要冲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大舟已经把那人给拧倒在地上,狠狠掐住了脖子。

“大舟,抓活的!”陆少军喊了句。

听了这话,大舟猛地顿住,然后站了起来,转身就朝他们跑过来。刚跑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班长……你们……你们……没事吧?”声音有些抖,有些哑。

“我们都没事。”

“我听到了爆炸声,我以为,我以为……”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大舟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抱头蹲在地上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挂了……他们摸上来的时候,我睡着了……我差点害死你们……我差点害死你们啊……”大舟断续地说着,夹杂着他极力压抑着的哭声。晨光中,只有风吹过。除了大舟的哭声,什么也听不到。

看着大舟,贺帅心里很难受,他明白大舟那份心情。“以后不论谁放哨,一刻都不能放松。越南特工经常摸上来掏洞。要记住,你战友的命,就在你手中握着!”这是他们刚到这里时,陆少军说过的话。几乎已经要忘了,但现在突然就从脑海中蹦了出来。如果,如果他们真地出了什么事,死的人倒没什么,死就死了,什么也不会知道。但那活下来的人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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