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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回魂了(71)+番外

“走吧,陪朕进去。”

楚枭他指了下院内,示意自己要进去,他双手一推,将这座小院的大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常年无人居住的院门积了满满的尘,随他推门的动作,尘土受惊一样四处飞落。

楚岳用身体挡在前头,不明所以:“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蚊蚁又多,皇兄我们出去吧。”

“看看,这儿对朕,意义非凡。”

楚岳狐疑且茫然的看着他,楚枭失笑,也是,岳王府邸院落众多,他这弟弟,可能是真的忘记了,这座院落里曾经居住过谁。

两人一前一后踏过前院,楚枭牵了青年的手,楚岳被他这般劈头痛骂后,在他手指触过来之前还闪了下,被楚枭不由分说的捉住,他不再提早上楚岳说的那事,只要他不批,不点头,这小子就掀不起风浪,他早命阮劲跟京城各城门守卫官打过招呼,一旦有疑似岳王的人外出,即刻押送回宫。

软硬兼施,方为上计。

院内的庭院里因为无人打理而落了满地的树叶,楚岳不知楚枭意欲何图,听话顺从的随他进来,而后,他听到楚枭语气轻松问道:“阿岳,你猜朕以前,是怎么看你的。”

楚岳像是想了想,道:“估计……是不喜。”

楚枭失笑,道:“何止不喜,说不喜都是给你面子,朕啊,以前简直视你做心腹大患,朕从来不信你的忠诚,即便你这些年,的的确确在效忠朕。”

楚岳声音闷闷,听得出挺别扭:“哦,是么。”

“从小就是,朕就不喜欢你跟你哥,不过你也用不着难过,这些兄弟,朕一个都没喜欢过,兄友弟恭这种玩意,朕从不在乎,所以朕也想不明白呢,你明知道朕对你有杀意,不信你,你为什么还死皮赖脸的跟在朕身后。”

手掌间因为这番话冒起了细密的汗,楚岳松开紧握的拳头,道:“皇兄讨厌我,我知道……从来都知道。”

“所以啊,说到底,你就是不懂朕为何会变得喜欢你,是么。”

万籁俱寂,楚岳只觉这一刻仿佛所有虫鸣蝉叫都离他们远去,没错,他不懂,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一直是横城在他心头最大,最不能逃避的疑问。

对,他不懂,一直不懂,为什么一直憎恶着他的皇兄,会突然待他和善起来。

不仅如此,从未好过的兄弟关系,甚至慢慢破冰,他逐渐被接受,被喜爱,被信任,甚至到最后,皇兄还接受了他荒唐无比的爱意。

他想过很多种自己会有的下场,被暗杀,被车裂,被凌迟——他亲了皇兄,每一种死法都配得上他的胆大包天。

但他压根没想到,楚枭会接受他。

这简直是梦里头偶尔才会出现的臆想,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是没问过,也试探过,但无论明里暗里怎么问,楚枭对此事总是避重就轻,不曾解答。

海市蜃楼一样的幸福,悬在楚岳的心头,只怕行差踏错就万劫不复。

“没错,我不懂……不懂皇兄为什么会接受我。”

楚枭慢慢的,朝青年露出一抹笑,他笑的有几分诡异,一边的嘴角像被提线木偶控制,硬生生朝上扯了一段,形成一种近乎讥诮与微笑之间的表情,所幸深夜向来都是秘密最好的掩护。

“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朕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你不行,罂儿不行,所有人都不行,朕啊,本来打算要将这个秘密带入棺材里的。”

他用手指虚虚的指了指这处院落:“喏,你还记得,这儿住过谁么?”

楚岳一愣,顺着楚枭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是夜晚,无灯,只有碎银般月光洒下,他的眼珠慢慢睁大,脸上“唰”的一声变白,喉咙里像被卡了东西,以至于很久过去,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楚枭帮他回答了:“之前死在这儿的人,姓秦,朕知道,他是个上进赶考的书生。”

“……”

他的声音很凉,楚枭本来就是个与温和这种词压根拉不上太多关系的人,但不知为何,楚岳却觉得此时的楚枭,温柔的前所未有。

“朕不知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总之,你看到他了,你觉得他长的很像朕,特别是眼睛这块,虽然不是朕,但也总归是长的像,摸不到真的,弄个假的也好过过瘾,对么?”

青年的表情在楚枭看来是有趣的,有些心慌,更有些无措,他于是继续说:“于是你将人带回了岳王府,让人教他朕的习惯坐姿动作,还找教头教他射箭。”说到这,楚枭居然感慨了一句:“你这小子,人家说色胆包天,你呢,就这点胆子。”

楚岳抿唇低头不语,左手不自觉的揪住袍边,像犯错的小孩,然后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楚枭平静的声音。

“然后你是不是突然有天发现,这个假货,好像有点像真的了。”

楚岳愕然:“不……没,我没——”

楚枭摆摆手,“你没错。”他冲青年诡秘一笑:“因为那的的确确,就是朕啊。”

“……”

“朕的灵魂,当时就在那里,在那个人的身体里。”

第59章 终章

“朕的灵魂,当时就在那里,在那个人的身体里。”

青年的表情像被一瞬间抽空了,三魂七魄都给吓没了,徒留一个漂亮规整的外壳,如果不是还有急促的呼吸,楚枭还真担心青年一下子就此龟裂成一块石雕。

他的秘密,那个不能诉诸任何人知晓的秘密,从一开始就决定死守在心,直到带入棺材,封入陵墓,绝不能告之人的秘密——

终于说出口了。

难得的,楚枭居然听到自己急促到怪异的心跳,太过紊乱,反而平衡成古怪的冷静,他表面平静,闲适迈步绕着小院走了半圈,一边走一边道:“那天,朕多服用了几颗赵真人新炼的仙丹,你晓得的,朕那段时间非常害怕衰老,特别是看到你——朕年轻挺拔的弟弟,年轻真是个好东西,比任何东西都好,朕有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等快没的时候,才觉得这玩意啊,当真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快乐的东西。”

他走到木门前,用手指再次推开。

“看着你,朕就恨得牙痒痒,看到你就生厌,总琢磨着你这小子是不是要图谋不轨,下面有地方官给朕推举了赵真人,朕本来也是不信的,修真问道的事朕从来不信,可朕还是服了一颗,越用就越停不了,然后那天,朕一口气吞了一瓶子,抽搐了老半天,很快就失去了直觉,等到醒后,朕发现已经在别人的身体里了。”

楚枭拿出火折子,接着点燃了房中的油灯,很快,一抹晕暗的光柔弱摇曳在黑暗中,映在楚岳的骤然放大的瞳孔里。

青年不可置信的屏住呼吸,他断断续续的试图理解楚枭的这番话,僵硬的,如同小孩咿咿学语时的语速,重复了楚枭最后一句:“别人的身体里?”

楚枭闭起眼:“是的,就是那个书生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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