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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怜爱(18)+番外

他腿软得不行,简直要支撑不住滑到地上,眼一抬,却看到步年脸色不太好地坐在石头上,身上手上都是血污,整个人就像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恶鬼。

他怯怯靠近,担忧道:“将、将军,你的伤如何了?可有妨碍?”

步年看他一眼:“没大碍……”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方才做得很好。”

莲艾印象里,这是步年头一次夸他。他有些高兴的同时,心中因着杀手逼近而不断涌现的恐惧也被压下去不少。

步年太镇定,太可靠,仿若战无不胜,叫人忍不住觉得跟着他就不用担心活路,跟着他就总有生机。

莲艾蹲到他身旁,语气并不轻松:“将军,还有三个人。”

步年低低“嗯”了声,拾起地上黑衣人掉落的长剑,随后又让莲艾将先前自己藏起的木刺取来。

不想莲艾刚把木刺递到他手中,洞口处竟又有了响动,这次传来的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老三就是往这边找的……老六你看,这里有火!”

“他们定在里面!”

步年沾血的大掌握住木刺,撑着站起了身。

莲艾白着脸用嘴型问他:“怎么办?”

刚才杀一人将军便如此吃力,伤势又有加重之嫌,如今来了两人,出奇制胜的把戏俨然是用不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步年将满是血污的发簪交到他手上,让他握牢了,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我一人引一个,将他们分开。待我解决了我这一个,马上就来找你。”

莲艾闻言手一颤,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却并不能从他黑沉如墨的眼眸中看出什么旁的心思。

步年的表情告诉他此事毫无商量余地,而在此生死存亡的时刻,除了全新信赖他依靠他,莲艾也想不到别的出路了。

“好!”最后一咬牙,他灼灼注视着步年双眸应了下来。

步年眉眼并无变化,眼里却闪过一丝什么。

洞口的声音越来越近,再拖不得,他神色一凛,无声对莲艾道:“去吧。”

莲艾手心里紧紧攥着唯一保命的武器,朝着步年相反的方向跑去。

两个黑衣人听到声响飞速而来,瞧见一道白影在山洞中灵巧穿行,正要去追,另一边却也听到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互相一个颔首,分头追去。

追着莲艾的那名黑衣人被他绕来绕去的跑法差点绕晕,心头火气愈大,但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想要活捉了审问一番再作打算,于是一个飞身上前,擒住了莲艾手臂。

没想到莲艾反手一击,竟用一根簪子划破了黑衣人手背。

黑衣人吃痛松手,一双盛怒的眼望向莲艾,面目之狰狞叫他骇然至极。

他转身就想再跑,可脚下一打滑,竟是摔到了地上,此后便脚软的再难站立。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爬行,黑衣人不紧不慢跟上,问他:“你是什么人?步年在哪里?”

莲艾不答,咬着牙想要更多地逃离他,哪怕一寸也好。

再拖一会儿,再拖一会儿将军就会来救他了……

“啊!”他惨叫一声,肩膀竟叫黑衣人从后一剑刺穿。

溶洞里回荡着他凄厉的痛吟,黑衣人似是还嫌他不够痛,抽剑的动作格外缓慢,脸上甚至带着残忍的笑意。

“看来你嘴还挺硬!”

莲艾痛得眼前发黑,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银簪胡乱丢向黑衣人,乘着空档又往前爬了几步。

对方以为他是要丢什么暗器,警惕地用剑挡开了,最后却发现那攻击毫无杀伤力。

“找死!”他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大步朝莲艾走去。

莲艾捂住流血的伤口,面如金纸地盯着不断靠近的黑衣人,吃力地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不断向前。

鲜血蜿蜒,眼看黑衣人就要追上。

莲艾因恐惧而溢满了泪的眸中逐渐涌起绝望之色。

将军……真的会来救他吗?

黑衣人提剑便要刺来,莲艾闭上眼,静静等着那彻骨一剑。

疼痛许久没有袭来,他疑惑地睁开眼,就见黑衣人不敢置信地僵在原地,四肢都在抽搐,而他的胸口,赫然被一根木刺穿体而过,尖锐的刺顶还在不停滴血。

黑衣人长剑落地,死不瞑目,到最后一刻也没能看清到底是谁杀了他。

他轰然倒地,露出身后满身鲜血的步年。

莲艾心头一松,竟是笑了出来。

这笑实在不合时宜,步年本要弯腰去拾黑衣人的长剑,闻声一顿,古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他皱眉:“傻了?”

莲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他想,绝处逢生之人,大抵脑子都会有段时间不正常吧。

自小到大,花言巧语他听得很多,男人的女人的。许多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总是叫他傻傻相信,又被狠狠辜负。他习惯了失信,也习惯了失望。

人都说妓子无情,实在是那等地方不能有情,一有情便要被生吞活剥,吃得骨头渣也不剩。

他奴颜婢膝,他小心求存,只是想要活得更久一些,但心里同时也明白,他不过是让人随意玩弄的玩物,主人家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他。

他以为,步年不会来救他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想到对方却在最后一刻赶来了,如神兵天降,救他于危难。

终于有那么次,希望不再落空。

莲艾捂着伤处坐起身,脸上的笑敛住了,眼角眉梢却仍留有余韵。

他盈盈一拜:“谢将军救我。”

步年手臂上也有一处划痕,显是也经历了一场恶战,只是他穿的是深色外衫,看不出伤势如何。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他将剑握在手中挽了个剑花,视线移到莲艾肩膀伤处,盯着那鲜血直流的伤口凝视片刻,问,“你还能走吗?”

莲艾其实身体已经有些发冷,该是失血过多所致,但他不敢摇头,怕步年觉得他无用就将他丢下了。

“能!”说完他就要起身,却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黑差点失去平衡歪倒。

步年上前一步将他扶住,让他靠在他肩上。随后他挑开莲艾衣襟,看了眼他不断渗血的伤口。

“这伤对你来说太重了。”他面色凝重地说道。

此等伤势,放在他身上或许只能算作皮肉伤,可莲艾不同,这一剑若不及时处理止血,恐怕他很难撑过去。

莲艾觉得有些困顿,却努力让自己不要睡去。

他靠在步年结实的臂膀内,鼻尖都是细汗:“将军,我会死吗?”

步年撕开袖摆,用力按在他的伤处,莲艾痛呼一声,跟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

“不会,我说过只要你听话便死不了。”步年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回他,脸上没有抚慰之色,却无端让人安心。

正在此时,莲艾又听到洞口传来人声,似乎人数还颇多。他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汗水落到眼里,酸涩难忍,可他连伸手去拂的力气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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