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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60)

唐门狡诈,此番上山当然不仅仅是为了炫耀,而是为利诱,唐门门主来时一人,走的时候身后跟了毒楼几十个子弟,大张旗鼓挖墙角,就差没放鞭炮了。

门里管家安抚楼主,说这些都是些道心不坚的人,走了就走了,千万别放心上。

毕胜唐憋回一口眼泪,看弟子一个个告别离开:“叔,幸好你在。”

管家看毕胜唐没带那毒蜘蛛出门,壮起胆子道:“其实楼主,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毕胜唐:“……”

“我们一家都三个月没吃过肉了。”

毕胜唐:“叔,你的道心在何处?”

“可我只是一介管家啊,不用有道心的啊。”管家振振有词。

算了,一帮小人,等他翻身回来,看怎么整治他们。

只是可怜他养的蜘蛛,也随着钱袋日渐消瘦,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毕楼主喝完一大碗野菜帮子炖野菜沫,又与蜘蛛亲昵玩闹了阵,正欲合衣躺下时,煞星又上门了。

仇韶上门时很奇怪,怎么毒楼一派萧条,连房门都没。

毕胜唐看到仇韶一手受了伤,不想坐以待毙,本想偷袭,被仇韶一掌抓住,顿时骨头都要疼裂开。

他都不明白仇韶的力气怎么能这么大,自己在他手上就跟只肉兔差不多,被鹰爪一抓就没了反抗余地。

仇韶毫无障碍的单手拎人,抓住毕胜唐后领子,轻点树梢,借着梢尖回弹之力,顷刻间直飞上天。

“啊啊啊啊啊——慢一点,慢一点啊!”

毕胜唐只觉自己五官都在朔风中刮扯得不似人形,四周景象不断倒退,仇韶轻功是名副其实的当世一绝,他气息雄浑,身法快得匪夷所思,眨眼掠出百丈,径向乌县方向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毕胜唐身子才着地,捂着胃干呕半天,身软如棉,踉跄爬起时一身冷汗湿透里衣,发现是在一座小楼顶,前方灯火点点,毕胜唐认出这儿就是乌县的风月街。

他顿时糊涂了,难道这儿还有合欢散出没?不可能啊,卖出去的簿子里都有记载……

难道是有漏网之鱼被仇韶发现了!?

这时,仇韶朝他拱拱手:“毕楼主,本尊有一……心腹,中了毒,劳烦你想想办法。”

“中毒?什么毒?”毕胜唐有些忐忑的看着他,心中惶惶:“该不是出自我们毒楼吧?”

“应该不是。”仇韶:“若是当然最好,直接就能解毒,当然,治好后本尊自会重酬。”

毕胜唐没傻到去问若是没治好会如何。

不过,看白教教主那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内人中毒了呢。

毕胜唐心中对仇韶当然有怨念,但又清楚自己在白教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不堪一击,唯有打破牙齿连血吞,其实话说回来,毕胜唐觉得仇韶干什么都是明着来,打得你无话可说,拿实力说话,比唐门那阴损玩意德行要磊落,真论恨,仇韶还远在唐门之后。

而且,这或许是个翻身的好机会,毕胜唐心中有了想法。

白教的重酬,那定是重于万金。

仇韶的心腹肯定不是虾兵蟹将,说不定也是江湖里排的上号的人物,赚一份人情不亏,毕胜唐心里一盘算,腰也不酸胃也不疼了,全身抖擞,准备去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不过——”仇韶想起了什么,多交代了句:“若有人问,本尊为何会见过你,你就说是本尊走错路上错山头,知道吗?”

毕胜唐一头雾水,看仇韶神情难以揣摩,点头说行。

“还有,本尊中过合欢散的事,不准告诉旁人。”

毕胜唐大惊失色,差点从楼顶摔下:“什么!你中过!?”

仇韶:“……”

是了,仇韶这才想起他去毒楼踢馆时,并没提到过自己也曾中毒的事。

两人俱是一滞,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毕胜唐内心惊涛骇浪,总算明白过来当时仇韶为何怒意滔天,要烧掉所有合欢散了。

他生怕仇韶一下翻脸杀人灭口,抓抓脑袋,用拙劣的方式掩人耳目:“……刚刚风真大,您,您说啥来着?”

仇韶:“……本尊刚刚说,时候不早,救人要紧。”

他把毕胜唐推进房里,接过吴凌准备的热茶,一点点喝下,在外等着。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允许有旁人知道他中过毒的事。

谁会容忍自己的把柄被别人攥住呢?这个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嘲弄。

人的心是一杆秤,骗得了别人,却永远骗不了自己。

尊严在这边,人在那边,秤一点点倾斜过去,直到失去所有砝码。

“阿凌,如果对一个人……每每见面,还未开口,却总有种即将行差踏错的预感,这是为何。”

这也不算个问句,两人并肩站在门外,吴凌仰头,合眼未答。

长空寂寥,偶有星光。

有些事,本就不需要答案。

第59章 五十五计

吴凌递来的茶里加了安神养心的玩意。

“……现已确定,相思堂与鬼谷没有直接联系过,怕是他们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被人当了刀使,沙雁行疯疯癫癫每念在嘴里的那个人究竟是哪来的……护法,鬼谷的事要在道上先把消息放出去么?”

那声音略一沉凝:“……放,找几个弟子装成江湖人把消息透出去,你们再查一下鬼谷近年树了哪些敌,几百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总有蛛丝马迹在,别忘了去调查住在鬼谷周围的人,一个都不能错过。”

几个堂主与吴凌围坐商量着从何处调查鬼谷的事。

仇韶坐主位听了一盏茶时间,大约是在座的都是心腹,仇韶又实在疲惫,本打算闭眼小憩片刻,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吴凌在仇韶身上盖了条毯子也没察觉,朦朦胧胧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仓促的梦,梦里居然是当年第一次见牧谨之的情景。

白教弟子分两种,一种是土生土长,父母是教徒,生的子子孙孙自然就是家养的弟子,吴家就是这种情况;还有一种是招贤纳士过来的,江湖里想入白教的人如过江之鲫,但成功入教的却寥寥无几,门槛高关卡多,不仅看实力,还要重人品,过五关斩六将后,最后还得由四堂主、长老会一致首肯才算过关。

所以很多人说入教难,难于上青天,就是这个道理。

仇韶没关心,但也知道有这个人,教内为迎接这位传说中难得一见的人才办了酒宴,开场后仇韶赏脸来了一下,宴上传杯递盏好不热闹,不过临走也没见到那人。

回去的廊道缦回蜿蜒,两侧垂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庭内花影重重,垂丝海棠开的正盛,瑰粉花簇压得细枝不堪重负,蔓蔓垂向一侧的小河边,落英随风飘摇向水面,红光辉映着彤云,万枝竞秀,如满天明霞齐聚在此,锦簇非凡,却也静谧非常。

月在河中,粉黛在月,仇韶站在石桥中央赏景,忽的发现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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