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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寺杀人事件(8)

我有些好笑,靠在走廊朱红的柱子上吹风。这几日作息都极不规律,今日出来喝了点酒,头便有些痛了。过了片刻,孙持瑾也出来,似乎是在找我,左右看了一下,见我在走廊这边,便悠悠地走了过来。

“怎么还不进去?”

“你们谈你们的便是,不要管我。”我说。

孙持瑾倒没急着回去,靠近了我,笑吟吟的说:“你认识那个姓杜的?方才酒席上他一直在看你呢。”“不认识。”

“唔,倒也是,你又穷又酸,哪里见得着这种富贵人物。”

我呵呵笑了一下,伸手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孙持瑾腰肢强健柔韧,手感不错,想来是经常骑马之故。

京中这种富贵子弟,骑马打猎皆是家常便饭,平日里玩的吃的,都是我这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闻所未闻的。夏瑛即使在家中不受宠,也过得比我好太多。我是有多不自量力,才会觉得他和我是一路人啊。

孙持瑾不知动了哪根淫筋,光天化日之下靠近了我向我索吻来了。

我与他正唇齿交缠难舍难分的时候,忽然听见脚步声靠近。孙持瑾忙松开我,转过头,我也抬眼看过去,原来是父亲。

他却没有靠近,看了我们一眼,便转身走了。

“想不到居然被他看见了,不知会不会告诉我舅舅,到时候让我娘知道了,一定又要向爹告状了……”孙持瑾愁眉苦脸地想象了一大堆,拉着我回了宴席。

父亲脸色不怎么好看,坐在那里,孙持瑾还当是因为他见着我俩惊世骇俗的亲吻,脸色有些赧然,在席位上坐定。

“方才让杜爷见笑了……”

“何来见笑,是杜某教子无方,这次来找孙公子,就是想将他带回去好生教导,不可再令他如此胡作非为了。”

孙持瑾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父亲半晌,又转过头来看我,结结巴巴道:“杜殷……杜殷是你的……”

“不错,杜殷正是犬子。”

我跟在父亲身后上了马车。

孙持瑾乍闻我生世时,那副惊讶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他反复念叨了好几句“怎么会……”,大概是不能相信,父亲这么个绝顶富贵人物,会有我这么个穷酸不入流的儿子。

那副模样现在想起来都好笑呢。

哈哈。

第4章

我坐在父亲身边,跟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驶了出去。昨夜很晚才睡,我现在实在是有些困了,父亲似乎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打算,我便索性靠在窗边睡了。

醒过来时还是在马车上,头下枕着枕头,身上盖了一条薄薄的被子。我有些热,揉着眼睛坐起身来,将领口扯开一些。

这时候车帘子让人挑开了,外头伸进来一张老脸,居然是杜家的管家展叔。我因为不受宠,从来不在大厅正门等等这些父亲会出入的地方走动,平日里只在偏院里玩耍,因此很少见这位展管家。过年时见着他,也是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极少招呼我的。

可是今日他居然对我笑了,笑得挺和气:“少爷醒了?也该下来吃晚饭了,老爷已经在房里头等着了。”

我有些疑惑,不解,问道:“展叔怎么来了?”

“老爷叫我过来,将少爷在京中的行李先带回家去。”

我哦了一声,弯着身子下了马车,展叔在后头将枕头被子收了折好,抱在怀里,跟着我一同进了客栈,上了楼上房间。

父亲的确已经在房间内等着了,菜还没有上来,他一个人坐在窗边的小桌子旁喝茶。我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父亲看了展叔一眼,展叔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小二端着菜上来了。

“明日展叔先走,我将京中的事情办完,后日便带你回去。”

我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回去之后,你若是还想念书,就继续念,想考学就继续考。若是不想读书了,就跟着我一起做生意,我会手把手教你。”

我没有说话,有些厌烦地转过头,看楼下的风景。

“杜殷,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唔,你既然已经将一切都替我安排妥当了,我自然没什么再好说的。”

“怎么你似乎有些不乐意?是不是不愿意回去?”

“呵呵,父亲又是要让我念书考学,又是要手把手教我做生意,我若还是不乐意,岂不是狼心狗肺了。”

父亲看着我,冷冷道:“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尽酢貊来,何必这样冷嘲热讽,倒好像是我逼你回去似的。”

我笑了:“不是你逼我,那让我留在京中行不行?”

“你都被那什么小侯爷一脚踹了,还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不嫌丢人么?”

父亲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竟是砸得我晕头晕脑,一时间辨不清方向。我愣怔地看了他半晌,方开口道:“你嫌丢人,就索性不要认我好了,反正这么些年来你也没拿我当儿子看过!”

父亲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我也心头火气,刷地一声站起来,将凳子带翻在地,弄出好大的声响。

外头的展叔听到了声音,忙敲门询问,我转过头大步走上去,将门拉开,推开展叔出了房间。

我出了客栈,无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走,满胸的戾气怨气无处发泄,简直恨不得和人打一架出出气。走了半天,天色已晚,满天星斗在夜幕上熠熠生光。我冷静下来,站在桥下头看着流水。

没有想到我和夏瑛的事已经被父亲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向后院的书生们打听过。那些人会怎么说我呢,大概会讲得很难听吧,攀附权贵却被人用完就甩什么的……

我叹了一口气,桥旁支着个卖酒的小摊子,酒香远远地飘了过来。我摸了摸口袋,身上竟是一个铜板也没了,只剩下一个玉坠儿。这个玉坠儿还是当初夏瑛买来送我的,我一直妥帖收着,每日里戴在身上,现如今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走过去,将玉坠儿交给买酒的老伯,换了酒喝。

我喝得烂醉如泥,还是那老伯要收摊了,将我推醒的。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扶着树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感觉清醒了许多,我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今晚只能暂且去找沉秋,在他那里借宿一晚了。

走到半路时,忽然有人迎面快步走上来,一把抓住了我,叫道:“杜殷!”

眼前人影模糊,我费力地睁开眼睛,也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他半扶半抱着我,似乎是过了门槛上了楼梯,又过了一道门槛,我方才在床上躺下。他将我衣服解了,鞋子脱了,又打了水来给我擦洗过,方才翻出被子盖在我身上,让我睡下。

第二天醒过来,果然是在父亲下榻的客栈房间内。他已经起了床,正坐在昨天的那张小桌子边,神情有些寂寥地望着窗外。

我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穿上衣服。父亲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头疼不疼?昨夜喝了多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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