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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83)+番外

第五十四章

灯火昏暗的寝宫中,盛琸从层层衣衫中脱出一条胳膊,坐于桌旁,由着宫婢为他上药。

瑞王的一剑口子虽然不大却有些深,皮肉绽开流了不少血,还好没有伤到筋脉,不然以后抓握都有困难。

宫婢动作已经竟可能轻柔,毕竟是金尊玉贵的身子骨,可越是在意越是胆怯,手指微微颤抖着,不小心就扯到了盛琸的伤口。

盛琸眉头一蹙,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声,还没说什么那宫婢就吓得跪倒下来。“殿下恕罪,奴婢粗手粗脚的弄疼殿下了!”她双手交叠牢牢按在青石砖上,额头几乎要碰到手背。

盛琸并不是个喜欢动辄处罚宫人的性子,素有温润亲善的美名,自然不可能仅仅因为对方弄疼了他就发脾气。

“起来吧……”

他话到一半,门外快步进来个小太监,说冉元白求见。

“宣他进来。”他拢了拢自己的泄开的衣襟,将左右包括跪倒的那名宫人尽皆挥退下去。

冉元白进殿时,正与那些宫人擦身而过。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他来到盛琸面前,单膝跪下请罪。

“请殿下责罚。”

盛琸支手撑在桌上,斜斜看着他:“别人都是犯了错让我恕罪的,偏你明明没做错什么,还硬要我责罚。你倒说说,你何罪之有?”

冉元白抬起头:“我假传消息让殿下以为陇右军大败,要殿下为我忧心,是罪一;我知道瑞王与吐蕃密谋却没有知会殿下,擅作主张让呼延廷深入大誉,差点打到了长安,是罪二;已经攻破城门,却还是让你受伤,是罪三。”他视线移到盛琸处理到一半的伤口上,眼里是真真切切的自责与懊悔。

盛琸安静地听他说完,竟然觉得还有点道理。

“那要罚你什么呢?”他抬起受伤的手臂伸向对方,冉元白一愣,但还是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盛琸稍稍使力,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就罚你为我上药,替我包扎吧。”

冉元白左手手掌被瑞王利刃所伤,也不是很灵活,可给盛琸上药这等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惩罚。

“岁淑……”

盛琸唇角含笑,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现在战事未定,陇右还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罚你什么都不合适吧。况且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既是为了我,我还要罚你,不是恩将仇报、不识好歹吗?”

冉元白望着他,一向沉冷的眼眸不自觉柔和下来。面对心爱之人,任是再冷硬的人也会由冰化水,无法抑制地涌出柔情蜜意来。

他取过桌上的金疮药,替盛琸小心翼翼地处理起伤口。他是经常受伤的人,处理起刀剑伤要比笨手笨脚的宫婢利落许多,直到他包扎完替盛琸拉上衣服,盛琸都没觉出疼来。

冉元白将药放回托盘,正待退后,受伤的那只手便被盛琸轻轻握住了。

“阿元,你要为我平安回来。”他将五指插进对方的指缝,再拉到自己面前于指尖落下缱绻的一吻。

冉元白眼睫微微颤动着,那点轻柔的痒意从指尖一路蔓延全身,让他忍不住想要缩回手,又实在很舍不得。

他动了动指尖,去碰盛琸的唇:“我会的。我要活着护你一辈子。”

面对如此深情,盛琸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他直直望住冉元白的双眼,手上一用力,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冉元白浑身战栗着,已是忍耐不住先一步吻住了盛琸的唇。

两人于烛火前情动难分,一双影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了又分,分了又融,真真是一团暧昧。

翌日晨曦微亮,冉元白未惊动任何人,无声无息带着兵马离开了长安。

谢卿睡了一天加一晚,天不亮就醒了。睁开眼见厉渊还在睡,一只胳膊压在他腰侧让他动都动不了,便只能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

厉渊有粟特人与汉人的血统,眼睫同厉馨一样,都是极长极浓密的。谢卿无事做,只好一样样分析起了厉渊的长相。

眼睛一定是长得像他娘,但下巴线条倒挺像汉人,嘴唇……是介于两者之间。

谢卿伸出手指去摸厉渊的双唇,从嘴角滑到唇峰,再到轻抿的唇线,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那双唇的主人似是不耐他的骚扰,挣扎着睁开了双眸。

半阖的眼瞳带着一点琥珀色,谢卿感到指尖的湿热,忍不住又往里面挤了一挤。

厉渊不知是睡迷糊了还是有意报复,视线上抬,盯着他憋笑的脸看了半晌,竟是一口咬了上去。还不是开玩笑小打小闹的咬,是货真价实,结结实实的一口。

谢卿眨了眨眼,随后发出了整座别馆都能听到的尖叫声。

“姓厉的你给我松口!!”

用早膳时,王寡妇看见谢卿手指尖上用绷带包了起来,还打了个结,有些担心地问道:“手是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厉馨坐在她怀里自个儿用勺子勺着碗里的粥吃,吃得脸上桌上都是饭粒不说,也吃得十分用心,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被狗咬了一口。”谢卿将饼撕成小块泡进羊汤里,说话间没好气地瞪了眼一旁的厉渊。

厉渊跟没听见他的诋毁,给厉馨夹了筷子小菜,自顾自呼噜噜吃着粥,也不去搭话。

王寡妇皱眉道:“是溜进来的野狗吧,你当心着些,下次见到别去招惹。”

她见厉馨吃得差不多了,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孩子回屋里了。

没多会儿,门外小厮进来通报,说馆外来了个人要找谢卿。

谢卿一听都愣了:“找我?叫什么名字?”

他心中忐忑,想着长安离安北也不远,难不成这儿也有他以前的老熟人?

小厮道:“那人说自己叫牛煜。”

谢卿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

他一直担心牛煜安危,不知对方是生是死。虽说认识不如何久,但到底也是为了送他回巫州才会遇险,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以后怕是没脸见哥舒柔了。

“快,快让他进来!”

小厮领命去了,没多会儿身后跟着人又进来了。来人一脸憨厚,黝黑皮肤,果然是牛煜。

谢卿高兴的简直都要落下泪来:“牛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牛煜挠挠头,笑得腼腆:“这句话该我说才是,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还好有位老伯救了我,我这才能来寻你,看到你们都没事我就放心了。”

谢卿觉得是自家连累了他,才害他受那样重的伤,因此对他十分客气。亲亲热热拉人坐下,还让小厮又添了副碗筷,万分殷勤地招呼着对方吃了顿早饭。

牛煜一路寻着各种蛛丝马迹赶到长安,倒真是饿了,吃相比厉渊还要豪放。

吃完饭,他拍了拍鼓胀的肚子,满足地喟叹出声。

接着,他想起还有正事没问:“对了厉兄,不知我师兄和师妹如何了?”

谢卿既然安好,厉渊也平安将盟书送到了太子手中,那木晨光和哥舒柔是不是也安全回罗伏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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