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姐夫(74)+番外

为了报仇她可以牺牲一切,哪怕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忽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她掏出帕子捂住唇角,再拿开时唇上已是沾了血迹。那点被胭脂水粉吊起来的好脸色,这会儿也消失殆尽。

忠伯哀声道:“姑娘……”

姜晓白着唇,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忠伯,你不要伤心,这是该高兴的事。我离死不远了,严相安能完好?”

三日后,朔方节度使鲁渝凯带着一万兵马奉旨入京,将长安团团围住,关闭城门及各坊坊门,不管百姓还是官员,任何人不得在长安城内随意走动。

裕安帝引狼入室,回过神早就为时已晚,被瑞王等人软禁在了宫中。

谢卿正陪着孩子玩耍,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杂。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王寡妇眯眼瞟着外头,脸上惊疑不定。

谢卿让她稍安勿躁,抱起厉馨交到了她手上,快步往门前而去。他刚走了两步,那门“碰”地一声就给推开了。进来一队卫兵,架着谢卿与王寡妇不由分说往外走。

这还是谢卿第一次见到屋外的景象,不见宫娥太监,四处都是手持武器的卫兵,一片肃杀之色。

谢卿心中惴惴:“大人,你们要将我们带到哪里?是死是活给个话啊!”

卫兵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带着他们行了一段路,到了一座大殿中。

这殿门前的守卫比别处更加森严,里三层外三层将殿宇围得密不透风。

谢卿一进去就认出这是他先前见盛琸的那处大殿,果然,绕过一处屏风,他便看到了熟人——太子和洪博飞。

卫兵将他们带到盛琸面前,便一一退出殿外。

谢卿扯着王寡妇跪下,让厉馨也跪到他身边,给座上面无表情的盛琸磕了一个头。

“见过太子,太子千岁。”

王寡妇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殿内逐渐安静下来,四野阒然,再无人声。

久久,谢卿只听盛琸说了一句:“孩子,过来。”

谢卿一哆嗦,看向身边厉馨。他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跪坐在地上直勾勾看着盛琸,嘬着一根手指,半点怕的样子也没有。

谢卿伸手想将他勾回来,却迟了一步。厉馨听闻盛琸召唤,摇摇摆摆站起来,颠颠地就过去了。

他到了太子座下,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被盛琸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膝上。

“我也有个儿子,和你外甥差不多大。”

谢卿抖得上下牙齿都碰到了一起,他怕极了,怕盛琸一个不顺心就要将厉馨的脖子扭断。

他们这些大人物,向来捏死他们就像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皇……皇孙精贵,自然是我等不能比的。”

而小人物,便只能匍匐在大人物脚下,蝇营狗苟。

盛琸刮了刮厉馨白胖红润的小脸蛋,含笑道:“我也想留你们一命,奈何我说了不算。今日我们这些人有没有命活,全看老天了。”

第四十九章

二十天前

前来招降六诏的吐蕃队伍,由吐蕃王蒙罗钿的四子赤多赞率领。六诏中有两诏不肯归顺吐蕃,这便是开战的前奏。

为了震慑其他四诏,也为了教训不识时务的南诏与施浪诏,赤多赞亲自带兵,意欲将怒桑儿集结的五千精兵尽数消灭。

六诏雾多,当赤多赞于清晨浓雾中率兵抵达南、施两诏属地,前方斥候突然来报。

“殿下,无法前进了,再往前有底下布满竹刺的深沟和高高的垒墙阻挡。”

赤多赞眉心紧蹙,举起手中长枪发令:“就近砍伐树木,制作长梯,给我攻过去!”

“去”字尚留尾音,浓雾中倏地射出一支带着轻响的铁矢,如一道迅雷划过赤多赞的脸颊,牢牢钉在了他身后高扬的旌旗杆子上。他震惊地回头去看时,那箭矢的尾羽还在震颤不止。

箭上绑着一封南诏鬼主的亲笔信,上面写着希望在事态无可挽回前,能遣使与赤多赞一谈。

赤多赞一哂:“他这是怕了?”他将信递给身后的大巫。

大巫穿着一身白鸟的羽衣,头上戴着各色鸟羽编织的帽子,脸上用黑色的涂料在额头、眼下、下巴上各画了五只黑黝黝的竖眼。乍眼看去,他一张脸上仿佛有六只眼睛一般。

犬戎人没有军师,军队里的大巫充当着一部分军师的职责,每当出征前,还会进行问卜祈福等祭祀活动。

大巫接过信纸看了看,用嘶哑的声音道:“殿下小心有诈。”

赤多赞冷哼一声:“我难道怕了他不成?”

身为吐蕃四皇子,他为人最是心高气傲,因着总想在父亲蒙罗钿面前表现一番,做事有急于求成之嫌。大巫虽极力规劝,但赤多赞却很少听他的,十分刚愎自用。

“全军后退,就地扎营!”他高举长枪再次下令。

待吐蕃大军安顿好,四周浓雾也逐渐消散。众人这才发现,高垒之后并非平坦大地,而是一片高耸的石林。先前那支羽箭必定是有人爬到那顶上射过来的,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大雾,这样的准头,真可说是神箭手了。

吐蕃以同样手段射去羽箭,表示接受怒桑儿的提议。

傍晚十分,斥候掀开主账告知赤多赞:“皇子,乌蛮人的使者来了。”

赤多赞让人为他换上吐蕃的传统服饰,戴上耳环金饰,一番打扮,慢慢悠悠出了营帐,前往会见来使的大营。

他到的时候,大巫已经坐在那里,正中有四个人背对着他,从背影瞧,是三男一女。

“殿下。”大巫见他来了,起身微微颔首行礼。

那四人见此也纷纷转过身,对着踏进营帐的赤多赞右手成拳抵在心口,用六诏礼仪冲对方行了一礼。

“皇子殿下。”

赤多赞边打量他们边走向营帐中的主位。四人中,有三人皮肤黝黑,五官深邃,是典型乌蛮长相,只有一人眉眼平平,皮肤是小麦一样的棕色,像个汉人。

“你瞧着不是乌蛮人。”他指了指四人中站在最左边的男人道。

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口地道的吐蕃话:“小人叫胡荣生,是个汉商,因精通多国语言,这次特地被南诏鬼主请来充当两国翻译的。”

赤多赞点头:“原来是翻译。”他随意地点了点其余几人,“那你给我介绍介绍,这剩下三人都是谁?”

胡荣生一一替他引见。

前两者都是高大硬朗的乌蛮男子,身上穿着用鲜艳蓝色打底的布衣,领子与袖口部分绣满五彩的花鸟图腾,衣襟压以银饰;下身着一条黑色宽腿裤,围腰也是较为亮眼的艾青色,上锈云头纹,腰后拖着十几条彩色的赘布,末尾用贝壳、绒球等物装饰,行走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别有趣味。

两人无一例外都是粗眉络腮胡的长相,要不是胡荣生介绍他们一个是南诏的代表,一个是施浪诏的代表,赤多赞都要以为他们是不是双生子了。

上一篇:教主与疯子 下一篇:内有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