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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43)+番外

哥舒柔一听这话,愣了愣,怒容顿消,换上冷霜一样的颜色。

“哦,原来不是看不起我,是看不起我们女人。”

她沉着脸,眼都不眨,抬手一把抓住从身后斩向自己侧颈的刀刃,指间落下鲜红,她纹丝不动,仿若毫无痛感。

“姑奶奶最擅斩马刀不假,但别的兵刃”,她五指用力,刀柄便从身后金吾卫的手里脱离,“……也不是不擅长。”

那名金吾卫只来得及惊恐地睁大眼,脖颈便叫自己的刀划开,热血霎时溅了哥舒柔满头满脸。

张素一惊,也顾不上什么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招呼左右道:“上!”

三人齐齐攻向哥舒柔,不给她一点喘息机会。

哥舒柔兵器在手,虽没有自己的刀趁手,但也聊胜于无。

她便如一团烈火,在黑暗中摇曳漫舞,翻卷肆虐,要烧灭一切接触自身的事物。

无人可挡,无人敢挡。

再又一名金吾卫被砍断脖子后,张素最终也为自己轻率的言行付出代价,叫哥舒柔一刀劈在胳膊上,瞬间皮开肉绽,隐隐可见白色的骨头。

张素咬着牙,趁哥舒柔解决另一名金吾卫的档口转身就逃,没逃多远,撞见了同样落荒而逃的冉元白。对方伤的不轻,神情更显阴鸷:“怎么样了?”

“大人英明!”张素失了三名金吾卫,怕对方责怪,忙不迭拍马屁道,“幸而大人看过安南舆图,竟还记得这小小山洞有两个出口。属下已命冯琐张邱等人绕到后山捉拿杨家余孽。”

冉元白自不会告诉他,莫说安南的舆图,就是整个大誉的舆图,他都烂熟于胸。

“好,去看看。”他刚走两步,就脸色一白,咳出一口血沫。

张素连忙扶住他,带着他往后山而去。

另一边厢,哥舒柔解决了手头的金吾卫,并不去追张素,而是丢掉卷刃的笨刀,从树干上拔出自己的斩马刀,回身去到洞口,想去援一援厉渊。只是她刚到山洞前,便叫眼前一幕吓了够呛。

厉渊撑着雁翅刀,盘膝颓坐地上,脑袋低垂,浑身猩红,一副油尽灯枯早登极乐的模样。

“厉渊!”她急急上前,差点以为面前是具死尸了。

那死尸听到她声音却忽地一动,缓缓抬起头来。

深褐色的眼瞳转动了一下:“……走了?”

他声音极是喑哑,又带着浓浓倦怠,似乎下一刻就要闭上眼沉沉睡去。

哥舒柔用力点头:“嗯,都被打跑了!”

“叫他们出来,赶快离开此地。”厉渊说话的同时,用力撑起身体,摇晃着站了起开。

“好,我去叫他们!”哥舒柔快步跑进洞里,边跑边叫杨庭萱和谢卿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远,进的越来越深,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厉渊忽然生出一种不安,他视线转向洞口,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心中焦灼愈盛。

终于,脚步声复又传来,哥舒柔再次出现在洞口。

“不好了,九郎他们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不见了?”厉渊勉强走了几步,差点没摔回地上,所幸哥舒柔一把扶住了他。

“我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她拖着厉渊就往洞里走。

厉渊不再说话,闷头往里走,走了一会儿,两人脚步具是一停,对面方向来人了。

哥舒柔沉眼呵斥:“谁?”

那头悉悉索索半天,生出个怯怯地熟悉声音:“我。”

哥舒柔双眸一亮:“杨庭萱!”

她将火折子往前递了递,微弱的火光下,形容狼狈的杨庭萱显出模样。一头稻草似的乱发,衣服满是灰土,还似是勾破了洞,脸上也刮出许多小口。

“哥舒姑娘!”他欣喜地上前,见哥舒柔浑身无伤,能跑能跳,立时放下心来。结果一看身旁厉渊,面如金纸不说,眼见着是站也站不住了,急道:“厉大哥,你这是……”

厉渊倚在山壁上,不等他说完,一把攥住他的手:“九郎呢?”

杨庭萱心里有愧,简直不敢直视对方:“九郎……九郎为了救我,被金吾卫带走了。”

他将谢卿如何将他藏身悬崖,又如何引开追兵的经过说与二人听,说到最后眼眶都泛了红。

“人必定不是九郎带来的,不然他救我作甚?这就是冉元白的离间计,他那人惯是无耻狡猾,厉大哥你切不要上了他的当,冤枉了九郎!”

厉渊怔怔听着,杨庭萱的话犹如一捧热油,令他心中煎熬无比。

“我错怪了他……”厉渊喃喃念着,撑起身就要往洞口走,似是要去追赶冉元白一行。

只是他实在伤重,刚独自走了没两步,胸口一窒,喷出口热血来。

哥舒柔与杨庭萱就在他身后,眼见这一幕具是吓得不轻,四手同时探出,将他仰倒的身子扶住了。

哥舒柔忙伸指探了探厉渊鼻息,探到缕微弱呼吸,悬着的心放回去一半。

哥舒柔:“他这伤太重了,我是不成了,得给他去城里找大夫。”

杨庭萱:“那九郎?”

哥舒柔烦躁地挠挠头,叹了口气道:“先救眼前的吧!”

厉渊身受重伤,冉元白也不好过。他受了厉渊一掌,路上吐了几回血,撑了两日夜,到了位于交州的安南都护府,这才由都护赵正轩派了府上名医诊治。

这安南都护府属岭南道,下辖十三州,三十九县,三十二个羁縻府州,都护由交州刺史兼任,是正二品的大官,品级犹在冉元白之上。可赵正轩对待冉元白,却半点不敢含糊。他知晓对方是替严相办事,追缉朝廷钦犯至此,不管这犯人当不当死,到了如今也没有他等置喙的地方,待冉元白便如待严相亲至,有求必应。

“内伤有些重,老夫今日开两贴药,先喝五日,喝完了老夫再来换方。”白须老者悬腕在纸上写下药方,吹干了交于一旁的张素,完了由小童拎起医箱,向众位拜别。

大夫走了,冉元白脸色不好,想来也说不上什么话,赵正轩便也打算走了。

“既如此,冉大人好好休息,我等也告辞了。”话毕,他叮嘱左右仆妇小厮好生伺候着,与身旁长史一道出去了。

长史在他底下做事许多年,观赵正轩神情,就知道他心中有事。

“大人为何烦忧?”长史问道。

赵正轩回头看了眼身后,小声道:“前阵子矩州刺史唐世业被人砍掉了脑袋,死状凄惨,这会儿还没找到元凶,此事你可知晓?”

长史见他偷偷摸摸的,不禁也压低了声音:“案发地在南州,南州离咱们这不算太远,这事儿动静又大,下官自然是知晓的。大人难道觉得此事和冉大人有关?他要缉拿的人,难不成就是杀害唐刺史的人?”

赵正轩叹一口气:“这谁知道啊,我就是怕他将祸事引到我这儿来。”

严相这些年把持着朝政,蛊惑着君王,屡次想叫陛下改立瑞王为储,所幸当今太子盛琸仁厚纯孝,入主东宫以来未有差错,陛下一心护他,这才没让严相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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