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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42)+番外

谢卿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了谁这样拼命了,但真的事到临头,却也不容他仔细想。一切仿佛本能,自然而然便发生了。

反正这些人里,只有他是死是活全没人在意。

一条贱命,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谢卿不住往后看着,追兵愈加靠近。他喘着气,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

也好,这样姐夫就知道他是清白的了。

谢卿扶在树干上,脚踝已经痛到麻木,动一下都是冷汗涔涔。

他放弃了逃跑,就那样滑坐在地上。

须臾,追兵赶至,两柄长刀明晃晃架在他脖子上。

“看你还往哪里逃!”

另一人拨开两人上前查看,一看到谢卿的脸,“咦”了声,道:“这不是杨家余孽,是之前给我们带路的小子。”

谢卿一听也顾不得害怕,啐了口道:“呸,小爷什么时候给你们带路了?明明是你们獐头鼠目,偷偷跟着小爷摸过来的!”

那人皱眉,对另两人道:“先将他绑起来,在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杨家小子的踪影。”

那两人点了点头,掏出绳子将谢卿双手绑了个结实。

谢卿任他们绑着,心中默默祈祷,不要让他们找到那个凹陷。

也不知是不是他心诚则灵,那些人在附近草丛里,树冠中来回翻找,均是没有往崖边去。

一炷香后,两道人影忽然从上空掠过,三名金吾卫不约而同抬头看去,戒备地横刀在胸。

人影落下,是张素和冉元白。

冉元白似乎受了伤,脸色不太好,唇角留有一点血迹,落地是脚步不稳,还需张素搀扶。

三人立刻倒提着刀向两人颔首:“大人!”

冉元白蹙眉看了眼谢卿,颇为嫌弃道:“怎么抓了他?”

三人默默垂首,并不争辩。

他们来时有八个人,如今在这里的只有五个,冉元白还受了伤。

张素斟酌着道:“大人,我们要不先离开此处,从长计议。有这小子在,不怕厉渊他们不来救人。”

冉元白眉眼沉郁,盯着谢卿的样子叫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也罢。”他一声令下,“撤!”

谢卿便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

冉元白与厉渊共事数载,早已对彼此武功路数烂熟于胸,是以方一交手,冉元白便觉出不对。就算三年来厉渊不思进取,武功退步,也不至于差这样多。他的刀仍旧勇猛刚劲,每次落刀却总是差那么几分,一招招一刀刀,缓慢积累,便成了天差地别。

冉元白一剑刺向厉渊左肩,厉渊抬刀相挡,同时肩膀后倾躲避对方的长剑。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冉元白眼尖地发现他竟然出汗了。

鬓角的额际的细汗突兀又古怪,叫冉元白疑惑不解。

他突然生出一个猜测,一个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极为合理的猜测。

他故意露出破绽,将自己的脖颈完全曝露在厉渊面前,同时一剑挑向厉渊胸口。要是以往,厉渊必定宁可受这一剑也要直取他首级,可如今他却回刀劈开他的剑,后跃着避开了他的剑招范围。

这真是……

冉元白冒险试探,竟真被他试出些东西。

他唇角勾起:“天都凉了,厉兄你怎么还满头大汗的?”

他已知晓厉渊的要害,剑招便越加迅猛起开,招招都盯着对方胸前而去。

厉渊本就被伤口的疼痛分去了心神,现在又要反攻为守以躲避冉元白穷追不舍的剑招,莫说是手中挥舞的雁翅刀,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就如冉元白了解他,他也了解这个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

方才那一剑里,他没有抓住破绽取其头颅,而是选择回护自身,便是已经将把柄送到对方手里。

哥舒柔被另几人缠住了手脚,援他不过,他一人对上冉元白,没想赢,但也不能输。

两人对招极快,须臾间便走了十数招,若是寻常人见了,必定觉得眼花缭乱,看不分明,唯有高手,才懂其中玄机。

忽地,冉元白手中宝剑斜挑过去,厉渊沉肩要避,却是晚了一步。剑尖挑破衣衫,鲜血立即染红了厉渊的肩头。冉元白双目一亮,以为厉渊是到了极限,剑招翻飞间犹如银蝶狂舞,势要叫厉渊这只恶虎败下阵来。

厉渊肩膀受了伤,胸口也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洇出血迹,呼吸越发急促。

冉元白早就试出他有伤在身,如今坐实,偏还要装模作样惊讶一番。

“欸?厉兄,你这胸口如何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厉渊咬牙不答,咽下喉咙口的腥甜,握紧刀柄,复又冲身上前。他一开始便就不是冉元白对手,现今伤上加伤,就更没有招架之力,一时不查,竟被冉元白一剑将雁翅刀挑飞。

厉渊面色苍白,旋身要去抓刀,冉元白哪里肯错过这等时机。脚一点地,追上半空的厉渊,眼看长剑就要刺穿对方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厉渊一个鹞子翻身,避开那穿心一剑,一改方才弱势,起掌如电,落掌如雷,正中冉元白胸口。

这一掌用了厉渊十成十的力道,冉元白瞬间犹如被巨石锤了胸,喷出一口热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正如冉元白了解他,他也了解冉元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其一,自负是其二。

不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取信于他,如何能使出这绝地一击?

哥舒柔惯用斩马刀,刀法大开大合,是适用在战场上的武功路数。张素等人也不是傻子,知道硬拼自己绝非对方对手,便引她入林,在林中繁茂树木间展开车轮战。

斩马刀犹如巨人入了窄巷,威力大减不说,还成了制肘她的软肋要害。

“噌”地一声,斩马刀狭长的刀刃砍在树干上,哥舒柔刚要拔,柄尾又打在了另一棵树的树干上。

她正暗自懊恼,张素与同伴三人使了个眼色,下巴微抬,指向山洞,那三人似是明白了他的指示,默默颔首,不动声色隐去身形,绕着路往洞口而去。而这一切,已经被这束手束脚的“战场”逼得逐渐暴躁的哥舒柔一无所觉。

张素蹲在树上,下落是双足足尖正正踩在斩马刀的刀刃上,哥舒柔猛一抬头,张素的刀锋恰恰贴来,她后翻着躲开,连刀也来不及拿,便就那样叫它卡在了树上。

她虽避得及时,那锋锐的刀刃却仍旧在她脸上割出一道细小的口子。鲜血一流,衬着她雪色的肌肤越发白皙。

“没人告诉你,女孩子的脸不能碰吗?”她用拇指抹了下那道血口,伤口传来的刺痛使她蹙紧了眉尖。

张素如一只鬼魅的黑鸦,仍旧蹲在刀刃上,没有分量一般。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哥舒柔,扯着唇角做下评价:“有勇无谋,匹夫之勇。”

这是在说她没脑子了!

哥舒柔心中顿时着恼非常,恨不得上去把人生撕了。

“你看不起我?”她瞪着明艳的双眸,怒中也带三分俏。

张素脸上讥诮更浓:“女子还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莫要参合男人的事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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