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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100)+番外

闹剧终场,各怀心思的众人纷纷谢幕。下一台戏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唱,冉元白还不知道,他现在有别的事要关心。

性急的福来被盛琸打发去烧水,常禄刚拿出金疮药和绷带要为两人治伤,屋外木门轻扣,冉光请的大夫来了。

大夫不知盛琸也挨了一鞭,瞧着冉元白浑身是血,直觉伤者就是他,便向他走了过去。

冉元白拦住他,看向盛琸道:“先给他看。”

大夫不知什么情况,也去看盛琸。

“我没事。”盛琸将肩膀冲向冉元白,给他看破掉的衣服,“你看,就是抽破了衣服,一点血都没呢。”不过应该是青了。

冉元白还想说些什么,但似乎又顾忌有别人在场,终究只是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大夫见他不再阻拦,小心为他清理起伤口。

盛琸由常禄伺候着脱去外衣,靠坐在床头。他关注着冉元白的一举一动,眼神充满一种对弱小幼崽的怜爱与兴味。就像在看一只可怜的跌瘸了腿的小猫崽,心疼他的同时又觉得很有意思。

冉元白在大夫处理伤口时始终紧闭着双眼,咬牙忍耐伤口的阵阵灼痛。但他能清楚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大夫为冉元白裹好了伤,便跟着领他进来的下人离开了。

福来端着水盆进屋,没好气地拧了帕子给冉元白,让他自己擦脸擦手,擦身上所有需要擦的地方。

期间有人又来扣门,常禄去开了门,之后捧着一叠干净衣物进来了。

“这会儿倒是想的比谁都周全。”他撇撇嘴,挑出崭新的亵衣给到冉元白,“我刚还在愁你晚上睡觉穿什么呢,你同我们的身量差太多了,这里也没合适你的衣物。”

冉元白抱着衣物走到床边,犹豫着道:“……我有话跟你说。”

盛琸冲两名近侍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

屋里很快只剩他们二人。

“你要说什么?”盛琸问。

冉元白咽了口唾沫,直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你能不能带我走?”

第66章 《十一》盛琸x冉元白

盛琸看着他,半晌没说话,也没让他起来。

冉元白攥紧了怀里的衣物,牢牢注视着他,视线没有一丝偏移。

良久,桌上油灯爆开一声轻响,盛琸眨了下眼,柔声道:“起来吧。”

冉元白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极为细腻,盛琸没直接应下,犹豫了这么久,他便已经有些猜到了结果。

他垂着眼,从地上起来。

“我不能带你走。”

果然,盛琸的答案与他想的一样。

冉元白低着头,道:“我明白了。”

他是什么东西,人家才认识他几日?凭什么就要带他走?冉元白心里无比自嘲地想着,转身便要走。

“等等。”盛琸从后面叫住了他,“我不能带你走,是因为到了我家,你只会更危险。”

长安遍地权贵,而权势背后是数不尽的尸山血海。他不清楚自己能在太子之位上坐多久,但已经能预见为了稳住这把御座,要有多少人前赴后继地牺牲。

冉元白回过身,眼里有着不解。在他看来,盛琸家再危险,难道能比他留在冉府还危险吗?

他生在冉府,长在冉府,见过最恶毒的也不过蒋氏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间最诡秘莫测,也是最凶险不过的,恰恰是眼前人的来处。

“我不怕危险。”冉元白道,“我可以像你的两个近侍那样伺候你。”

盛琸这次是真的为难了,他要是让冉元白跟自己回宫做近侍,那才是害了对方。

“我不缺人伺候。”

冉元白眼里的光再次黯淡下来。

盛琸双唇嗫嚅几下,知道自己不该说接下去的话,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乳母有个弟弟,在江州一带隐居。他学识渊博,武艺精湛,专为我……家在民间搜寻可用之人,你若吃得了苦,可去找他。”

盛琸乳母是世家女子,出身太原王氏,十六岁嫁入了长安一破落侯门,生下一子名洪博飞。

洪博飞比盛琸大许多,今年已有三十。他少年时便在宫里当差,能力出众,盛琸成了太子后,他理所当然成了太子亲卫的统领。

洪家与王家如今都是实打实的太子党,王家欲为盛琸选拔心腹死士,未免引人耳目,特地选了江州一处深山做训练之所。

江州老实说并非好去处,盛琸完全可以给冉元白一笔银两,让他离开冉府自己去过活。可盛琸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可惜。

狼就该去狼群所在的地方……

“我去,我能吃苦。”冉元白几乎连一点迟疑都没有。

盛琸笑了笑,指着案桌上被两个小太监整齐收起的墨绿宫绦,让他取过来。

宫绦两端各垂悬有一枚白玉雕成的银杏叶,下坠透明水晶珠,最后是华美的银色流苏。

冉元白小心将它交到盛琸手里,盛琸拇指摩挲着一头的杏叶玉坠,双手左右一使力,将它连同流苏一道扯了下来。

“这是信物,你可别弄丢了。”他将玉坠给到冉元白。

小少年正要接过,盛琸手一抬,流苏从他指缝里溜走。他蹙了蹙眉,不明所以去看对方。

“到了江州也要好好收着,兴许以后咱们就靠这个相认呢。”盛琸唇角微弯,说笑道。

冉元白却是没笑,他看着他,郑重点了点头:“我会的。”这次去拿,盛琸没再收手。

第二日,冉光装模作样给冉元白移了新院子,蒋氏按照庶子的配额,给他赐了两名丫鬟,两名小厮,一位嬷嬷,还叫人从库房抬了许多药材布匹给他,可谓姿态做足。

杨晋巡视各地,在太原也待了不少日子,本打算近几日便启程赶往下一目的地。然而太子的风寒一直迟迟不好,昨日又受了“惊吓”,未免路途奔波加重太子病情,只好将出发日期再往后延了两日。

盛琸也正好用这两日打点,去信王家,让他们在他走后尽快不留痕迹,不引人瞩目地接走冉元白。

到了御史队伍要离开那日,马车排在县丞府前,冉家的男丁全都挤到门口为杨晋等人送行,冉元白也在。

他休养了几日,身上伤虽然没好全,但脸色却着实好了不少。头发干净整齐,穿得不再破破烂烂,倒有了些少爷的样子。

这时,一辆马车的车帘动了动,从里边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来。

车帘微微掀起,盛琸露出小半张脸,朝冉元白招了招手。

冉元白站得稍后,左右看了看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依依惜别的冉光与杨晋身上,便悄悄到了盛琸马车前。

“上来吗?”正常来说,他也是该在底下站着的,可他并不真是杨晋的子侄,杨晋怕他吹了风,风邪复起,便要他早早进了车室。

冉元白抬头看他,稍一犹豫,转身到了车尾,推门钻了进去。

马车内里十分宽敞舒适,上下左右都铺着厚厚毛毡,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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