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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137)+番外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好似割断了寒风。

君湛然手里捏着酒盏,碎裂的青瓷纷纷落地,在火光下发着暗红色的光。

“你再说一遍。”

第126章 质问

沐昭冉死死看着南宫苍敖,“我说,我的妹妹,沐朝霞,有了他,南宫苍敖的子嗣。”

寒风凛冽,每一个字都被风吹散,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君湛然的耳中,他的脸色倏然一变。

在旁众人也尽皆色变,这本是好事,南宫世家又有后人,南宫年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鹰帅之子,岂不正是南宫世家的正统继承人?但,谁叫南宫苍敖身边已有一个君湛然。

雾楼楼主,鬼手无双君湛然,这个男人会容许鹰帅有一个孩子?若然真是深爱,定然不会对此感到高兴。

“湛然……”南宫苍敖不再分辨也不再回想,此刻他只想关心君湛然是什么态度。

酒盏已碎,君湛然收紧了手,漠然的神情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是不悦,还是盛怒,火光照耀黑夜,却没有驱散冷意,寒风呼啸,风中另有一股冷冽,不知不觉的随风袭来,沁入骨髓。

“孩子吗?”仿若自语,一声冷笑,君湛然起身,扔下了身上虎皮大氅。

夜空突起一阵拍翅声,夜鸟惊飞,掠过苍茫,他缓缓走向卧房,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

南宫苍敖刚想上前,君湛然一回头,“要说什么,去议事厅,还有肖虎,令其他人都下去,此地没你们的事了。”

话音冷的没有丝毫起伏,谁都知道君湛然此刻的心情,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多言,肖虎垂首领命,众人散去,若依君湛然所言,沐昭冉与南宫苍敖此刻理当去议事厅谈话。

但南宫苍敖并没有走,就在门前,莫测高深的目光注视着沐昭冉,“这莫非是煌德指使?要你挑拨我与他之间的关系?”

“难道我会用我亲妹子的名节来陷害你?!”沐昭冉怒然相对,不敢相信他竟会问出这句话,切齿道:“南宫苍敖,我告诉你,若非看在朝霞的份上,我那天绝不会让你就这么逃离夏国,你一定会付出代价。”

铁羽飞将,声明在外,沐昭冉带兵打仗确有一套,手下功夫更是不弱,若非有南宫苍敖在前,夏国之中最受瞩目的年轻将领理当是他,而不是这个倍受期许,最终不光没有继承将军之位,更成为叛国之人的南宫苍敖。

君湛然在门内听到他们的对话,他清楚,南宫苍敖就是要给他听见,但他真的以为,他会想听他和沐昭冉讨论沐朝霞和那个孩子的由来?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嘲,君湛然按耐住心头涌起的情绪,若他不加以压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双手紧按着桌沿,忽然之间想起,也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南宫苍敖几次三番的问他关于明珠的事。

对他而言明珠只是一个已死的女人,但对南宫苍敖来说,却是曾怀有他子嗣的女人。

门外谈话还在继续,即使他不想听,也依然声声入耳,“朝霞对你有心,你却对她无意,她这么做就只是为了要一个你的孩子,她只要你的孩子就满足了,而你呢,当我听见你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南宫苍敖。”

沐昭冉字字句句都满含冷嘲,南宫苍敖也有些火气,却还算冷静,“我还是我,和以前比没什么变化,以前我不会喜欢朝霞,而今也不会,待我命人查明,倘若那孩子果真是我的,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什么?!你还要查?!”任何一个男人听到本该是自己妹夫的人说出这句话,都不会高兴,沐昭冉拨出腰上匕首。

“孩子已满周岁,我不想朝霞的孩子没有父亲,南宫苍敖,停手吧,和陛下作对,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来不是要你承认什么,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有一个儿子,为了你的儿子,你不能再与夏国作对下去,你若死了,朝霞定会难过。”

“你倒是个好兄长,但我记得,去你府上之时见过朝霞,她对我并无异样,我实在想不到她会为我做出这等事来。”依然存有疑惑,南宫苍敖的鹰帅之名不是白得,这毕竟事关他与君湛然的关系。

回头看房里,里面悄无声息,好似无人存在,但南宫苍敖能看到站在灯前的人影,背影挺直,透出一股冷漠绝然的味道。

湛然……心头沉重,就连南宫苍敖自己都不确定,若此事是真,君湛然会做何态度。

想当初他只听闻明珠怀过他的子嗣,便已大感不快,何况是如今,立场调换,他真是担心里面那个人会做出什么绝然之事来。

记得他曾经说过,君湛然这个人看来冷淡,其实外冷内热,任何事,纵然他表面不见反应,也未必代表他真的没有什么想法,若触及他的底线,他决绝起来,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南宫苍敖回首,久久注视着那扇房门,这扇房间的门与其他门并无不同,不同的是门里的人,灯火前的背影和他的视线一样,也久久不动,仿佛成了一块石,一座山。

湛然……在心里再一次唤着他的名字,南宫苍敖并无为人父的喜悦,此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君湛然的态度已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蒙了一层阴影。

看着那扇门,南宫苍敖的视线不动,沐昭冉又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见。

沐昭冉见他一直望着房门,冷笑,“早就见过你对君湛然的态度不同,却没想到堂堂鹰帅居然还会为情所困,我本不想在他面前说出这件事,是你们自己要我说的,这也许就叫做咎由自取。”

“沐昭冉,你莫非找死?”怒从心起,南宫苍敖见了他手中冷匕,一声冷笑,遮日刀蓦然在夜色中亮起,内力注入,红芒如血。

“你莫非想杀人灭口?告诉你,南宫苍敖,当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和你断交,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夏南关前对你们手下留情,而今仁至义尽,你若不听我言,休怪我手下无情!”短匕如何与遮日刀相较,沐昭冉也不是蠢笨之辈,他今日不是来杀人的。

匕首虚晃一招,错身而退,他一扫眼前院落,“只要你一日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一日不会放过你,我才不管你什么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我定会禀告陛下,用不了多久,凛南也再无你们的容身之处!”

凛南国终究是夏国的属国,若皇帝发话要抓一个人,凛南国君能够不应?

沐昭冉并非逞勇之人,他知道南宫苍敖的弱点,以前也许没有,但现在,无论是南宫家的其他人,鹰啸盟,还是君湛然,都是他的软肋。

遮日刀横扫,饶是沐昭冉退的再快,还是被锋刃刮出一道血痕,他毫不恋战,倏然退去,南宫苍敖本想再追,但追去又能如何,最重要的事并不是沐昭冉。

房门紧闭,南宫苍敖站在门前。

他没有叩门,也没有发话,只是站着,门内亮着灯火,灯前之人也站着,夜阑人静,只剩下寒夜里的风声,吹着枯朽的草木,发出哗哗的声响,有几分寂然和苍茫。

君湛然不是不知道他站在门外,沐昭冉与南宫苍敖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越听越是皱眉,越听越难平静,要不是南宫苍敖,他根本不会尝到如此滋味。

如此,想令一个人从不存在的滋味。

倘若没有朝霞,他就永远都不会知道心中所爱之人与他人有染,甚至留有子嗣的那种感受。

啪,一掌击上桌面,镂花紫铜木桌被他一掌震碎,君湛然面色铁青,看着脚下。

寸木寸金的紫铜木,是南宫苍敖特地命人找来,做成桌椅,为的就是在这里暂时歇脚之时,令他多几分亲切,在雾楼之时,他的桌椅全是紫铜木所制,无论是质地还是触感,都已用惯了。

到了凛南才知道,习惯的事物,平日不觉得如何,一旦改变,却叫人分外难以接受,就像南宫苍敖的事,他习惯了他用热切的目光将他注视,也习惯了他偶尔的霸道,习惯了他慵懒的模样,不羁的笑,更习惯了……他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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