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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70)+番外

不打紧,顾浴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这儿是什么地方啊,遍地都是槐树。

他一脸镇定地往小小的会客室走去,刘理蹲下去整理自己带的行李,顾浴洋敲敲玻璃门,刘理抬头看他,嘿嘿地笑。

顾浴洋的心跳像马一样狂野,百转千回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脑袋里冒出来的和嘴巴里想说的都有千斤重,轰隆隆地在他体内刮着沙尘暴。

一忽儿,一切却静了下来。

顾浴洋脸上像套着面具似的平静,并且他平静地说道:“我秘书说你带了箱味道很怪的东西,是什么?”

问这话,顾浴洋的视线直接扫到地上放的那小小纸箱上,刘理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我去太湖玩时买的白虾干。”

一捧起来就是股虾米皮的味道,细细的腥味透过封得严实的透明胶带飘过来,味道不重,不过顾浴洋那小秘书就是受不了一切海鲜腥味,一惊一乍的,害顾浴洋以为来人拖了二十斤带鱼呢。

“你不是喜欢吃虾嘛。”刘理说着,又放下箱子,捣腾另一个纸箱:“还有些咸肉,很好吃,我妈做的。”

顾浴洋摆手:“别,别拿出来了,先放着。”

刘理点点头,说好,便弯腰把手里一包裹着塑料的东西放回箱子里。

趁这个空挡,顾浴洋转身迅速地关了会议室的门,把百叶窗全部拉上,三两步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刘理的肩膀。

他不晓得刘理怎么忽然出现了,自他回首都工作后,寄了一次信和两次明信片给刘理,从没收到过回信,他猜刘理是结婚了。刘竞说刘理其实倔得很,平时是墙头草,没个主见,一旦有主见了才叫可怕,火车都拉不回来的臭脾气。所以他狠心不要顾浴洋,又狠心把蝴蝶扣子还给顾浴洋,还狠心不回一次信。

狠心,特别特别狠心。

而现在,怀里搂着刘理的感觉又特别真实,真实中透出种牛皮吹破般的梦幻感,顾浴洋放开刘理的肩膀,摇晃了一下,刘理害羞地笑笑,顾浴洋再一把搂住。

好比饿了七天的老虎一口咬上羚羊的屁股,饿虎扑食,恶狠狠地搂住。

会议室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虾米皮味儿,顾浴洋把鼻子埋进刘理的衣领口,狠狠吸了吸,再舔两口,回头捧起刘理的脸,一口一口地亲,像条狗似的,他不晓得这样猥·亵一个已婚妇男犯不犯事,不过管他的,犯事他也猥·亵了,谁让刘理自己送上门的。

外头又响起敲门声,还是顾浴洋的小秘书,哐哐敲着,说:“老板,电话。”

顾浴洋不耐烦得很:“谁啊?!”

“梁老板!!”小秘书嚷嚷道,不敢开门进来,也不知道会议室那人走了没,腥死了。

“让他等着!”顾浴洋说,火气上来,声音拉扯大了,小秘书不敢再多问,外头瞬间回复悄然无声。

顾浴洋重新端正地捧好刘理的脸,刘理说:“你不去忙工作……”

顾浴洋一口打断他:“结婚了?恩?儿子有了没?嫂子身体可好?”

这问题问出来,每一小句都是个小勺,一勺勺地挖顾浴洋心上的肉,异常惨烈。

爱极生恨,顾浴洋掐紧刘理的脸,用力,刘理的脸被他捧成个肉包,要痛大家一起痛。

刘理在夹缝中求生,艰难地答道:“我……没结婚……”

不知道为什么,顾浴洋总觉得自己老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了,他再也没有等,在满室的虾米腥味中,低头吻下去。

这个吻,他欠了刘理七年。

第47章

大马路上挤得不行,下班高峰期,顾浴洋凭借在首都历练出的过人车技,左闯右撞,轻功卓绝,十来分钟就带着刘理突破自己以往至少二十五分钟的纪录,五点整到了自己的房子。

工作这么久,顾浴洋第一次早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迟到,迟到也不怕,这块地头他是老板,谁能比他大。

刘理睁着大眼看顾浴洋,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顾浴洋激动的心情因此有点夭折,好比一朵顶漂亮的月季花被人扯了半边花瓣,残缺一点都不美。自办公室的长长一吻后他渐渐冷静,直觉刘理忽然回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有着重重谜团,这种清醒的念头冒不得,一冒出来,他心里的月季花快秃得只剩杆子了。

顾浴洋的住处离公司不远,两居室的小房子花了他所有的积蓄,还问梁霈文借了不少,不过挺清净的一个地方,而且是自己的地盘么,带什么人回家都没人会唠叨。顾浴洋第一次庆幸自己一念之差买了这小屋子,还特别庆幸自己挺爱干净的,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

刘理捧着小箱满含腥味的礼物往顾浴洋家走,顾浴洋捧另一箱特别沉的咸肉,两人进了屋门,顾浴洋又开始满心躁动——只要刘理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停不下来地躁动——刘理蹲着摆弄好了纸箱们,站起来拍拍手:“我先回去了。”

顾浴洋一把拉住他胳膊:“回哪里?”

“我住的地方。”

怎么回事?敢情刘理不是刚到X城就火急火燎地来投奔顾浴洋了啊!

顾浴洋把心里的秃杆月季花狠命拔干净,他的好脾气只对着潜在的客户有效,对着刘理,欺负惯了的砧板鱼肉,还用得着客气吗?!

打定了主意要用强的,顾浴洋盯住刘理的眼睛恶狠狠地进入了拦路强盗的角色。

30岁的刘理与23岁时比起来,自然多了点老气,鬓角有了几根白头发,大概因为长途跋涉后休息不好,脸色白得像面墙,只是神情看起来更温柔了,像毛玻璃后面的光圈,柔和的一个圆。

被顾浴洋用盯出个洞来的架势狠盯了一会,刘理抓抓头:“我前天回来的,自己托人找了个地方住,行李都在那呢。”

“托人?托谁啊?你在这里还能有熟人?”顾浴洋可不晓得一直挺内向的刘理,在这个大城市会有比自己更熟的人。

“杨胜泉教授,你还记得吗?我老是麻烦他,这就得回去帮他整理书架。”刘理说道。

杨胜泉教授?杨胜泉是谁?哦对了,杨教授,是那个老学究,特别严肃的一个老头子,顾浴洋很不喜欢他,因为他严厉爱管事。

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这老头,顾浴洋可能都不会认识刘理。

顾浴洋的口气缓下来:“你前天就回来了?”

刘理点点头,依然软乎乎地看着顾浴洋。

“怎么没一开始就来找我?”

“行李太多了,得找地方住,忙了两天。”

“麻烦杨教授觉得不好意思了?”

“恩……”

“那怎么不来麻烦我?”

“……怕你……忙……”

几句话问下来,顾浴洋更加沉不住气,刘理回来了,他只顾着高兴,情绪起伏一个来回,潜意识里以为刘理回来是为了他顾浴洋,看来他还得重新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但,总归是高兴的,生命的力量最不可阻挡,顾浴洋心里的高兴用割草机都削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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