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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46)+番外

顾浴洋却不肯动,刘理也不勉强,只能脖子上挂着顾浴洋,艰难地把人往房间里拖动。

刚关好房门,顾浴洋却从刘理身上下来了,还挺自觉,刘理以为他得“吊”着一个顾浴洋,就这样“吊”到床边呢。

每次顾浴洋大晚上跑到刘理这边过夜,那多半是因为他在外面受气了,而且肯定是工作上的气。今天估计有生意不好谈?还是那讨厌的四堂叔给顾浴洋使绊子?或者是工厂的管理方面出了什么错?

刘理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顾浴洋一头软乎的毛,动作轻柔,从前到后捋了许多遍,便问道:“肚子饿不饿啊?”

在工作学习方面,刘理一直是比较自觉上进的,但在安慰人方面,刘理一直都是落于人后的典型。还好顾浴洋自我调节的能力不太差,虽然有时候脾气差点心眼小点,却不会钻牛角尖,这一点是相当好的,很多次顾浴洋心情不好时,只要刘理出去给顾浴洋做一碗水扑蛋吃完,他便能笑出来。

今天也一样,刘理又摸了顾浴洋几把,美人在怀,摸得很是舒爽,摸完便出去做水扑蛋。

大学服务中心的厨房是公用的,在那里刘理拥有一个小小的水壶和一个小小的煮锅,水壶可以烧热水,煮锅可以做许多东西吃。

刘理从水壶里倒出刚才灌剩下的水,还是温的,他得先在锅子里把水烧开,然后才能打蛋进去煮。

上次他做鸡蛋时放了些葱花,顾浴洋不爱吃葱,这次得记得不放葱花。

心中掂量着火候,刘理手往橱柜下面一摸,鸡蛋还剩两个了,他咽了口口水。

刘理一般煮三个蛋,顾浴洋有时候吃两个,有时候吃一个半,剩下的就落进刘理肚子里。

刘理也知道自己这样在吃的事情上面斤斤计较很不好,可谁让他嘴巴馋呢,心虚归心虚,脸红归脸红,吃还是要吃的。

站着犹豫了一会,刘理忽然想起还有些粉丝在,便喜滋滋地把粉丝找了出来。

这样就不怕啦,要是顾浴洋把鸡蛋全吃了,他还能吃粉丝。

刘理高高兴兴地把粉丝投进沸水里。

一双手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搂过来,箍住了刘理的腰。

刘理被吓了一跳,定定神,意识到顾浴洋呼出的熟悉的气息,说道:“怎么出来了?”

以前顾浴洋嫌这个小小的厨房脏,又正好被他见到过一只蟑螂趴在厨房窗户的场景,他便一直不肯进来,今天是怎么了,破天荒头一遭。

顾浴洋的嘴唇凑在刘理耳朵边,闻着刘理刚洗过的头发的味道:“你出来太久,我想你。”

情话刘理已经听过不少,喜欢来喜欢去,爱来爱去,顾浴洋都说了好多遍了,但这句一说出来,还是激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也鲜明有力地跳动起来,砰砰砰,砰砰砰。

刘理面红耳赤地说:“瞎讲什么。”

顾浴洋轻声一笑:“没瞎讲。”

刘理手抖,打蛋时掉了片蛋壳进锅里,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捞,顾浴洋贴心地松开了一些紧箍住刘理的手臂,就那样虚虚地扶住刘理的腰,胡乱地摸,略带嫌弃道:“你吃那么多,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诶,我工作很劳神的。”刘理说道,理所当然地吹着牛皮。

顾浴洋笑,声音里带着抹不开的温柔,“劳神个屁,不就是做衣服么。”

每次被顾浴洋挑工作上的刺,刘理就很容易气,他眉毛一竖:“你懂个屁。”

“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顾浴洋没多大诚意地附和道,上下掐了会刘理的腰。刘理算得上是很瘦的体型,个子又小,整个人看起来便是小小的一只,

这样的刘理,要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做事情不好好考量安排的自己,又怎么去应付许语博呢。

他想了这边,便漏了那边,考虑到那边,又会忽视这边,顾浴洋发现自己只是看着聪明,其实什么都看不懂,现在看来,他好像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了解得不够。

顾浴洋叹了口气,真希望二叔是故作夸张,危言耸听。

“叹气做什么,去吃东西吧。”刘理捧起用自己平时吃饭用的搪瓷大碗装好的鸡蛋粉丝,献宝一样捧在手里,像捧着一条金砖,硬是捧到顾浴洋鼻子下面去给他看。

顾浴洋吸了口气,笑着夸赞:“好香哦。”

“那是的。”刘理得意的头发都快要翘起来,他搂着碗着碗,兴冲冲地往房间走,顾浴洋跟在他后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宵夜,暖呼呼的鸡蛋粉丝,味道虽然普通,不过落到胃里真是暖得人心里都荡漾起来。

“我去洗碗,你去刷牙洗脸吧,等会就睡觉了。”刘理说道,又贤惠地抱着碗筷往外冲。

“刘理。”顾浴洋喊他。

“恩?”

顾浴洋愣了半响,还是先笑了笑:“去吧。”

他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担心害怕,远比愤怒焦躁来的让人难以忍受,愤怒是外向的可以发泄出来的情绪,担心害怕却阴郁地裹在心里的,像团被包得紧紧的黑色棉絮,无法自动向外伸展消散。

两人一起躺在狭窄的床上,顾浴洋一直睁着眼睛。

他的脸靠着刘理的脖子,刘理背对他躺着,瘦削的身体贴近了他的胸膛。

对着黑暗的空茫思考了许久,顾浴洋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的母亲许语博是刀子一样锋利的人,既然二叔说她对顾浴洋都是下得了手的,那又何况是对刘理。

要是许语博光光是要赶刘理走就好了,顾浴洋就是怕自己的说辞彻底激怒了许语博,让她不惜以触犯到法律来伤害刘理。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做出来,那许语博就未免太愚蠢了,可法律总有许多空子可钻,顾浴洋没法确定许语博做不出那种事情来。

如果要保护刘理,以顾浴洋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好像只剩下“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想到这里,顾浴洋咬了咬牙,他听着刘理的呼吸声和黑夜里特有的小小的嘈杂,低头亲了亲刘理的脖子。

“怎么还不睡呢?”刘理忽然问道,声音有些迷糊。

顾浴洋心里一时有些酸楚,他搂紧了刘理,说道:“没事,你睡吧。”

刘理嘴巴里咕噜了句什么,顾浴洋没听清,就见刘理翻了身,动作让小小的床都摇了摇。

两人面对面了,刘理抬手拍拍顾浴洋的头顶,又摸摸他的脸,便把他的脑袋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他的背。

顾浴洋顿时眼眶发酸。

他小时候,与许语博感情虽好,做事情却一直被训练得很独立,不依赖他人,顾浴洋记得,他与许语博在美国住了三年的一个晚上,许语博就这样抱着他睡过觉,然后第二天早上许语博便乘飞机离开了。

那是顾浴洋有记忆开始至今,唯一一次在许语博怀中睡着的经历。

“妈妈……”他在刘理怀里低声喊道,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微压抑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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