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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裁缝(19)+番外

睡不着觉,刘理坐起来,拿了自己的小收音机打开,常听的那个台正放张国荣的【沉默是金】,这首歌是很好听的,刘理本来不会唱,因为他压根听不懂粤语,后来他买了张国荣的磁带,看过歌词,就模仿着粤语的口音学会唱了。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任你怎说安守我本分,始终相信,沉默是金……”张国荣柔和沉稳的嗓子这样唱着,刘理就看着手中的小收音机跟着一起唱,他唱到自己最喜欢的这一段歌词,声音不由地大了点,雄赳赳气昂昂地抬头唱起来,总觉得自己都变得很洒脱很帅气了。

忽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国荣的声音还在小小的空间里飘荡着,刘理从床上像蚱蜢般跳起来。

那,那条,顾浴洋用在刘理身上的那条手帕掉哪去了!!

那条不知颜色只知触感的真丝手帕,刘理找了一个钟头都没找着。

想必是被顾浴洋带走了。

心急火燎的刘理,眼前都模糊晃荡着一片浓浓的白色液体,那当然是他自己的,粘在那块手帕上,被顾浴洋捏着在刘理面前晃来晃去。顾浴洋大概是想不到,他这样带着炫耀心情的随手一晃,会造成刘理多大的心灵创伤。

刘理甚至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了。

脑袋里像满地被人踩烂的槐花花瓣一样乱,乌糟糟乌糟糟,刘理的脸皱得像个包子般,满心郁卒。他抱着小收音机坐回床上,这个时候那个音乐节目快要结束了,主持人放了最后一首歌,还是张国荣,【为你钟情】。

这首歌也是刘理能跟着哼上一两句的,其实刘理的爱好很广泛,音乐也是他诸多爱好中的一环,以前刘理喜欢刘欢,后来喜欢很多粤语歌手,他觉得不少粤语歌都好听得很,歌词虽然是肉麻了些,但曲子着实好听。

“……用那金指环作证,对我讲一声终于肯接受,以后同用我的姓,对我讲一声‘I do,Ido’,愿意一世让我高兴……”

刘理跟着音乐哼曲子,他知道这些歌词的意思,大概就是用来跟对象提结婚的,刘理觉得这首歌就特肉麻,爱啊爱的,还有百年一生什么的,真是叫人掉鸡皮疙瘩,但这些肉麻兮兮的东西听起来又确实很美。刘理是没什么这方面的细胞,但他还是听着听着,就傻呵呵地一个人美了起来,最后美滋滋地睡着了。

在梦里,刘理才想起来担心顾浴洋的去向,因为顾浴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跑来刘理这儿哭,刘理还不知道其中原因,他本来倒是想委婉地问问,但后来顾浴洋胡乱发了通叫人措手不及的高烧,把刘理急忘了。

由于这样担心着,刘理就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顾浴洋被他爷爷绑住了默成语,因为顾浴洋默不出来,还被他爷爷用戒尺抽手心。

这个梦让刘理急出了一身的汗,第二天起床刘理就感冒了。

刘理总是会感冒,上回他从医生那拿的药片还没吃完,刘理就找出来吃了一粒,照样坐到缝纫机前开工做事,一早上机器的声音都没有停过。

可刘理今天却做得有些不专心,他老是会做着做着,就忍不住抬头往窗户外头望一望,心里有些微期待能从树梢枝桠间看到路上出现某个身影。

他也不知道顾浴洋是回家了,还是去了其他朋友家中,顾浴洋总是这样,来的时候一声招呼都不打,走的时候也从不说明自己的去向,简直就像楼下水果店的大花猫,想起了就来蹭蹭刘理,觉得腻味了就撅屁股走人,永远不管刘理是不是舍不得。

不过刘理盼了一早上都没盼到顾浴洋,中午刘理出去买了好几个包子馒头回来屯着,因为他决定下午不再出门去吃晚饭了。

他就怕自己又出门的时候顾浴洋会再过来。

刘理的担心并无道理,虽然他根本没想到点子上,顾浴洋和家里闹的矛盾,要比刘理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倍,所以顾浴洋并没有直接回到家里。

实际上他是去了梁蔓的侄子,也就是那个逃家的梁霈文的住处。

按辈分来算,梁霈文是梁蔓的侄子,但他比梁蔓还要大上几岁,和刘理同年,所以顾浴洋喊他“霈文哥哥”,两人的性格难得的相合,算是朋友,又算亲戚吧。

在老家,除了自己的家人外,顾浴洋在外头认识的所有人,只有一个刘理,一个杨教授,还有梁家一部分人,他的生活圈子是很小的一个圆,而在这个圆圈里,顾浴洋想去交往的部分是更小的一个圆。现在梁蔓又出国了,那个更小的圆缺了一角,刘理在这个圆里属于不太有用的部分,顾浴洋的心事不是不能跟刘理说,只是说了也没用处,所以他只能去找梁霈文。

现在被梁家人四处寻找的梁霈文,其实一直没有出城,他逃了婚,自然在任何事情上都再得不到家族的助力,不过他还算过得好,悠然自得地与那华侨老师找了处小小的旧公寓暂住,两人一起慢慢考虑以后的事情。

梁霈文的住处,除了顾浴洋外梁蔓也知道。其实那天梁霈文逃婚,还有梁蔓在里面做鬼,梁蔓接受了好几年的西方先进教育,很看不得梁霈文为了结婚这件事戚戚切切得像个林妹妹似的样子,不仅鼓动梁霈文跟家人翻脸,还帮梁霈文拟好逃婚的路线,小姑姑的做派足得很,风风火火地就把侄子送了出去。

顾浴洋到梁霈文住处的时候,已是那天的后半夜里,因为晚上没有电车,他本来预备一步步走去那里的,后来运气好,在路上搭到了一个老爷爷的便车,坐在人家自行车后座到了地方。

就算在半夜里,梁霈文也不觉得突然到来的顾浴洋麻烦,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就是表面一直冷冷的,容易招陌生人的误会。梁霈文很会照顾人,先给顾浴洋弄了杯热汤,又腾出地方让顾浴洋睡,铺床叠被折腾了好一会,没有半句怨言的,他是真把顾浴洋当弟弟看。

其实顾浴洋在刘理那呆了两天,心情已经好些了,他并不急着吐苦水,喝了东西便睡下,只想着明天起床时跟梁霈文商量下如何出国的事情。

梁霈文也早回了房间,顾浴洋有些睡不着,他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块手绢,他从刘理那出来时在水龙头下洗过这块东西了,现在这帕子已经被他的体温焐得半干。

要是在以往,这样沾了别人的脏东西的手绢,就算是沾了鼻涕或者口水,顾浴洋也是会扔掉的,不过他是真的不嫌弃刘理的体·液,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手绢被他洗得干干净净了,他反倒觉得有点可惜。

真是变·态——顾浴洋在心里这样评价自己,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隐性的恋·童·癖,因为刘理就是怪可爱的,不同于成年人的,有点幼稚的可爱。

本来今晚顾浴洋是准备吃掉刘理的,他也肖想了不是一次,如果真的做了,他肯定要狠狠地揉掐刘理的屁股,不过他还算有理智,因为他还没放弃要出国的事情,如果和刘理发生了关系,这样就势必要负起责任,到时候顾浴洋出国也出得不干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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