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雨阴恻恻地道:“张惠妹……”
马晓伟大笑,满自豪地道:“就是张惠妹!我听到那首【记得】才觉得张惠妹唱歌真不错,昨天下了她好多歌。”
赵晓雨一本数学练习册拍到马晓伟脸上,恨铁不成钢地骂:“笨死了!滚蛋!”
马晓伟挨打挨得十分冤枉,想要辩解,早读课却开始了,他不得不先“滚”回座位,左思右想不明白赵晓雨在发什么脾气。
早上半天很快过了,中午马晓伟和班里几个男生吃完午饭往教室走,路上遇到骆卓溪。
“诶!赵晓雨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啊,我还有事问他呢。”骆卓溪问道,左手挽着蒋丽芬的胳膊,周围还有两个同班女生,一共四只小黄鹂。
蒋丽芬受到马晓伟诸多殷勤照顾,在班里男生中看马晓伟最亲切,于是对他羞涩地笑了笑,空洞美丽的大眼睛也有了神采,马晓伟被蒋丽芬笑得有点紧张:“他,他,他发脾气,不,不敢找他一块吃饭。”
骆卓溪奇怪道:“一早上了他心情还没好啊?”
周一鸣从马晓伟身侧探头道:“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马晓伟补充道:“劝,劝你别去惹他。”
骆卓溪显然是个不听劝的,她撇了撇嘴,扯着蒋丽芬回到教室。
赵晓雨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午饭,正托了下巴望着桌面发呆,魂都被人吸干净似的。
骆卓溪走过去敲赵晓雨的桌子:“醒了醒了!”
赵晓雨回过神,看到是骆卓溪,甚为不快,因为他曾在心里把蒋丽芬假定为情敌,情敌相见总是分外眼红。实际上骆卓溪跟季淳青感情也算不错,赵晓雨现在着实不想看到任何能让他联想到季淳青的人。
“季淳青有没有手机?”骆卓溪问道。
赵晓雨眉头一皱,先不论季淳青没有手机,就算季淳青有手机,他也不会把那手机号给情敌呀。
眼看赵晓雨黑着脸趴回桌子,骆卓溪不死心地敲敲他脑壳:“谢谢你把季淳青手机号给我吧,我有事找他。”
赵晓雨闷着头飘出一句:“他没手机。”
骆卓溪“诶呀”了一声,坐到赵晓雨前面的椅子上,“买个手机多方便啊,他家里人不许买吗?我又要跑他们教室了,麻烦。”
赵晓雨的耳朵敏锐捕捉到骆卓溪话语的后半截,抬起头来,脸黑着,眉头皱着:“你又找他干吗?”
骆卓溪绕了圈长发在自己右手食指玩,“还是校报的事情。”说着低头看手表:“差不多了,现在就得去了。”
自己不能去找季淳青的时候,总会有别的人去找他。
也真算是桃花不断了。
赵晓雨大吃干醋,皮笑肉不笑地道:“他现在肯定不在教室。”
季淳青的作息时间赵晓雨比谁都清楚,那家伙吃饭细嚼慢咽像只蜗牛,这个时间点上估计还没吃半碗饭呢。
骆卓溪正从自己课桌里掏出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小卷报纸,听见赵晓雨这么说,愣了愣,忽然笑得神秘莫测:“哟,人家在不在教室,你怎么知道呀~~”
赵晓雨听出话里若隐若现的讽刺,火气上来,狠狠瞪了骆卓溪一眼,趴回桌面。
赵晓雨的想法倒是没错,他确实无比了解季淳青,说他吃饭速度慢如蜗牛有些夸张,只是季淳青作风老派得很,吃完饭还喜欢像老人家们东摸西摸,从食堂往教室走的速度就比别人慢一截。
只是内外忧患的赵晓雨脑子里乱得太狠,忘记季淳青刚刚订了学校食堂的送餐业务,现在季淳青吃饭是在教室吃的。
骆卓溪出教室一小会很快就回来了,手里的袋子不见了,还笑得满面春风。
进教室也不回座位,直接往赵晓雨这边拐,赵晓雨烦透这金鱼眼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她抱了什么目的,索性不再装死,摆起最黑面黑心的模样。
骆卓溪厉害的地方不在于她学习成绩有多好,而在于她能出淤泥而不染,在十班这样尸横遍野的班级保持住年级前列的好成绩。
不可为不强硬,不可谓不聪明。
赵晓雨的区区强压又算什么呢?
骆卓溪理所当然地往赵晓雨桌子上一靠:“喂喂,猜错了哦,季淳青在教室呢,我去的时候他正跟别人笑笑闹闹地聊天。”
虽然这话在赵晓雨听来刺耳无比,但赵晓雨神色不动,不予理会。
骆卓溪玩着自己的头发,笑了:“赵晓雨?心情不好哟?”
赵晓雨眼皮也不抬。
如果骆卓溪不是女孩子,赵晓雨早就指着她狠狠骂一顿了。
“季淳青人真好,求他办点事他一下子就答应了。”骆卓溪道,盯着赵晓雨的脸。
赵晓雨轻蔑地“哼”了一声,终于开口:“他现在忙学习忙得要死,嘴里答应你帮忙,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喏,他赵晓雨不就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吗。
“哟哟。”骆卓溪咂嘴道:“你这算说季淳青的坏话?”
赵晓雨仰起脸,道:“随你想,反正我最近对他说不出好话。”
骆卓溪“噗嗤”一声笑出来,大概觉得赵晓雨幼稚得可以,说话口气都不免少了许多尖刺:“吵架啦?”
赵晓雨翻起一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对骆卓溪说了脏话:“关你屁事。”
骆卓溪不生气,慢慢地说道:“我们校报编辑部一共就三个人,忙完学习还要忙报纸的事情,大家都挺忙的,最近却有人退出了……你知道我去找季淳青干吗?”
赵晓雨猜到了,不过他努努嘴,不肯说话。
骆卓溪撑着赵晓雨的桌面:“晚上我们在小阶梯教室集中了开会,来不来?”
赵晓雨想说“不去”,又想说“我去了干吗”,心念纷纷扰扰盘旋了许久,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一直以来,赵晓雨都不觉得骆卓溪是个多么好心的小姑娘。
赵晓雨聪明,他知道骆卓溪心机挺重也难对付。
忽然骆卓溪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接还是不接这个问题就成了扰人的负担。
赵晓雨恍恍惚惚地上着下午的课,他想起骆卓溪说季淳青在教室跟人“笑笑闹闹”地聊天,想必季淳青没有多么难过,至少不及赵晓雨难过。
也是,喜欢的程度不一样嘛,心狠的程度更是大大不一样。他那么喜欢季淳青,其实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事,季淳青看得出赵晓雨的想法,赵晓雨暂时不想负担一切的心思根本躲不掉。
如果他不好好得出一个结论交给季淳青,那么他们也许就真的玩完了。
赵晓雨在心里痛苦地呻吟着,倒向课桌。
结果赵晓雨还是眼巴巴跟着骆卓溪去了小阶梯教室。
他们来得不晚也不早,教室里只到了一个人,赵晓雨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居高临下地看骆卓溪和那位陌生的同学站着聊天。
没多久,季淳青也来了,提着中午时的纸袋。
季淳青没看到赵晓雨,跟另外两人打过招呼,把报纸掏出来交给骆卓溪:“帮你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