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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4)+番外

当然,赵晓雨不是小气,他就是替季淳青可惜,白白便宜了个胖子,实在是可惜。

胖子得了饮料,欢欢喜喜地坐到桌边去抄作业,季淳青走到床边坐下,望了望赵晓雨还攥着的游戏机,没说什么,只把电扇调成了转动模式。

赵晓雨道:“电扇摇头就吹不到风了,热。”

季淳青道:“尤建龙也要吹的,电扇不动,他吹不到风。”

原来那个胖子叫尤建龙,赵晓雨望望胖子的侧脸,正好电扇的风打过去,胖子的被汗浸得湿透的衣服更贴紧了他的身体,裹得胳膊上浑圆大块的肉更是肥硕。

赵晓雨联想到港产电影里的金牌道具烤乳猪,油滑、多汁、肥厚。

亲民的赵晓雨不再追究,季淳青把他的那个宝贝盒子打开,拿出纸笔,好像准备画画。

赵晓雨盯着摆了许多零碎纸头的盒子,他知道那张白金军师卡放在这盒子里,早上季淳青画画时第一次拿出来,赵晓雨当时就问季淳青讨,没讨到。

季淳青铺好垫板,又把纸平整地摊到垫板上,这才趴下去,拿只铅笔开始描。

现在他画画,又好像恨不得钻到画纸里去,那认真劲头看得赵晓雨一个劲地抖。

赵晓雨心里盘算了会,对季淳青道:“你把那张吴用的卡给我,我给你十五张普通卡,我的游戏机也借你玩一个暑假,随你怎么玩,我再陪你上街多买几张卡带,好不好?”

赵晓雨认为这是一笔绝好的买卖,水浒人物卡对季淳青吸引力可能不大,不过九岁出头十岁不到的男孩子,谁能抵抗得了一台彩屏游戏机的诱惑。

季淳青依然趴着一笔一划地画画,赵晓雨等了会,以为季淳青已经画丢了魂,季淳青才慢吞吞地道:“一个暑假都借给我,你玩什么。”

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赵晓雨做大义凛然状:“这游戏机上能玩的游戏我都玩遍了,不大想玩了,只要你把那张卡给我,别说借你玩一个暑假,把游戏机送你都成。”

季淳青坐起身,在盒子里找,从盒底找出那张涂了五彩涂层的纸片片,正面狗头军师吴用衣襟飘飘风姿卓然,被太阳光一照勃发出耀目光彩。

季淳青捏着那张卡片,说道:“我不要你的普通卡,你把游戏机借我玩一个礼拜就行了。”

赵晓雨嘴唇不住地哆嗦,看到“吴用”比看到隔壁班班花还要让他心跳加速,他欢喜地伸出手去接,半空中忽然降下两根粗肥如胡萝卜的指头捏走了“吴用”。

尤建龙个死胖子,怪不得赵晓雨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不甚愉悦。

死胖子尤建龙也欢喜地翻来覆去看那张白金军师卡,专注深情的态度好像在看自己十世单传的儿子,看了老半天才对季淳青说道:“阿青,你要把这张卡给别人还不如给我,我不是都问你讨了很久了。”

赵晓雨心中冷冷一笑,尽量把这一笑笑得人尽皆知,连季淳青都回头望他一眼。

死胖子尤建龙居然胆敢不把赵晓雨放在眼里,他用自己的三角眼略瞟了瞟赵晓雨,就对季淳青道:“你就给我算了,你也知道我顶喜欢吴用。”

喜欢个屁!赵晓雨在心里“呸”了一声,抄作业的死胖子也胆敢喜欢智多星!胖子搞不好连床前明月光都不会背哩!

季淳青有点为难地看了眼赵晓雨,赵晓雨在床上站起,单手叉腰茶壶状晃晃手里的游戏机:“我可是拿我的GBC跟季淳青换的,你拿什么换?”

死胖子看到赵晓雨手里的游戏机,眼睛直了直,赵晓雨把游戏机塞到季淳青怀里,从尤建龙手里夺过卡片,嗤笑一声。

尤建龙不服,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叠用牛皮筋捆得整整齐齐的纸片,拍到床上,道:“要不然我拿我的卡跟你换。”

赵晓雨挥挥手,美滋滋地摸了摸“吴用”的白袍。

尤建龙着急道:“我有九十八张卡,随你挑。”

赵晓雨翻个白眼,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拉过行李箱取出个相册一般的大簿子,翻开来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水浒人物卡。

“我有一百零六张。”赵晓雨轻飘飘地说,看了眼尤建龙的两摞卡片,又嗤笑一声。

什么叫家大业大,什么叫仗势欺人,今天赵晓雨小爷就要来个现场版。

他哼着小曲,炫耀般慢悠悠把卡片簿翻到后头装金卡银卡的页面,正准备把“吴用”放进去,一直坐在旁边没出声的季淳青忽然道:“我谁也不给了,还是还给我吧。”

这一场仗赵晓雨没赢也没输,尤建龙气得作业都没抄完就走,季淳青还想送他到楼下,被胖子一句“没义气”给顶了回来。

得不到挚宝,气走了胖子,赵晓雨拣了芝麻丢了西瓜,下午老着脸皮问季淳青讨了许久的卡片,季淳青只是摇头,独自趴在床上认真地画画,墨黑的游戏机安分地躺在两人中间。

到晚上吃晚饭,赵晓雨依然沉浸在那种求而不得的气氛里,原先他一想到开学后在王胖子面前拿出那张白金吴用卡的场面,就欢喜得浑身颤抖,现在已经没盼头了,只好安分地吃饭。

今晚菜色倒甚符合赵晓雨的胃口,不过盛了饭,赵晓雨却想起已经一天没看到自己老娘,赶紧向季蓓询问,季蓓的和蔼程度比之昨天更浓一分,答:“你妈妈有事在外头,这两天可能都不回来住。”

赵晓雨便放下心吃晚饭,吃完回房满心酸楚地捧着卡片簿看,边看边惦记季淳青的白金卡,直看到入睡。

第二天是礼拜天,季蓓放假在家,早早地喊两个小孩起床吃了早饭,就叫季淳青趁早上天还没热带赵晓雨出去玩。

季淳青长得秀气,看起来就不怎么会玩,赵晓雨是不指望他,况且他昨天求了半天都没求到白金卡,面子上有些微挂不住,都不大想跟季淳青说话了,出尔反尔不是君子的作为,只是碍于季蓓的循循善诱,赵晓雨还是得跟着季淳青出门。

外头说是不热,其实也快有三十度,大夏天的气温促狭得可以,阳光是追着人跑的,赵晓雨身娇体弱,金贵得很,才走了几步,就赖在几棵大杉树的影子下不肯动了。

季淳青拍死一只叮到他脖子上的蚊子,上去扯赵晓雨:“别在这边,毒蚊子很多。”

这几棵杉树长得巨大,底下是茂盛的草丛,杉树旁边有人拉了个棚,里面养几只鸭子和鸡,真是鸭屎也臭鸡屎也臭。

总比出去晒太阳好。

赵晓雨死赖着不动,季淳青扛着家里带出的小钓竿,不知道是他自己做的还是他爸给做的,就是一根细木杆上拴条细线,钩子都没有,也不知要怎么钓鱼。

季淳青见赵晓雨不肯动,叹了口气,蹲下来就近找虫子捉,捉了几只小小的绿蚱蜢,就装进一个布袋子里,只拿一只轻轻绑在钓竿的一端。

“我去田里啦,你真不去?”季淳青问道。

赵晓雨一只眯着眼偷偷打量季淳青的动作,听到季淳青这一问,好奇心大起:“你不是要去钓鱼?去田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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