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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95)

现在看见裴陆还能活蹦乱跳,能说话能训人的,汤图悬了一路的总算放下来了。

没等裴陆开口,窜天猴凑上前说,“嫂子我跟你讲啊,我们裴队那个英勇啊……”

也不顾裴陆瞪他的眼神,描述起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大抵的意思就是他们一行人押着犯罪嫌疑人进局子,谁料对方趁他们稍稍放松竟夺枪伤人,当时裴陆正在通电话,发现这一情况后眼疾手快撞开窜天猴,受伤之余将犯罪嫌疑人给制服了。

“嫂子你都不知道啊,要是今天没有裴队的话,说不准我当场就交代了,能保住一命多亏了裴队。裴队中枪之后流了可多血了,我哪能放心他一个人来医院啊?心里愧疚啊,再说这事儿都惊动上头了,总头千叮咛万嘱咐要我照顾好裴队,我得执行任务嘛。”

裴陆实在是不想看窜天猴的咋咋呼呼,赶忙叫停,“我谢谢你回局里吧行吗?”

窜天猴也不愧叫窜天猴,脑子就跟猴子似的灵敏,看了一眼汤图,笑着对裴陆说,“得,明白,我马上撤。”

裴陆朝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吵得头疼。

窜天猴嬉笑,对还在一旁站着的护士说,“走了护士小姐姐,别耽误人家谈情说爱呗。”

护士是个小年轻的,做事儿挺认真,再加上裴陆长得帅气英勇的,心里多少舍不得,清清嗓子,“有些注意事项要说明白的——”

“这位嫂夫人是医生,注意事项都懂,别操心了啊。”

……

窜天猴走了后,裴陆也没急着离开护理床,指了指包扎好的胳膊,对汤图解释,“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我这就是子弹擦伤,哪是中枪?我是个警察,轻易中枪算是怎么回事?”

汤图被他的这番强调弄得哭笑不得,凑上前,抬手一碰他胳膊上的纱布,手劲不小,疼得裴陆一龇牙。她说,“受伤了就是受伤了,有什么拉不下来面子的?被子弹擦伤跟子弹穿过胳膊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要来医院?”

“那能一样吗?”裴陆较真,“擦伤事小,中枪事大。”

“行行行,反正你英勇无敌。”汤图真是服了他了。

裴陆笑了,眉眼明亮,竟还有点孩子气,看得汤图又心神荡漾的。裴陆想起刚刚窜天猴的话,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刚刚猴子的话你别当真,他平时就那样,口无遮拦的。”

汤图知道他指什么,心情又回到刚刚,低落。她笑,“嗨,这有什么啊,又不是刚认识猴子,知道他喜欢开玩笑。”心里在骂自己:汤图啊汤图,你就是怂到不敢再往前多迈一步。

裴陆点点头,敛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少许后又说,“其实吧,他也不是开玩笑。”

嗯……

汤图抬眼看他。

“可能是他看咱们经常在一起,所以就以为咱俩……”

“那就在一起呗。”汤图脱口而出。

裴陆一愣。

汤图自己也吓了一跳,竟说了这话,怔了数秒,又笑,“开玩笑呢,你别有心理压力。”

“我……”裴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对了,你的伤口,”汤图马上转移话题,就怕彼此陷入尴尬局面,指了指他胳膊,“得时常换药吧?就去我那换吧,没必要总跑医院这么麻烦。”

“你方便吗?”裴陆问。

汤图点头,“你左右都是我的病人,再多加一条处理外伤的服务也没什么,大不了多收你点钱。”

裴陆笑,“好。”

汤妈打来电话的时候,汤图和裴陆正好一前一后上了车,平时汤图开车接电话的时候都习惯直接外放了,所以手机一响,她就直接按了免提。

“两个问题,第一,我未来女婿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啊?第二,相亲你到底去不去?”

汤妈开门见山得令汤图猝不及防,深深懊恼自己习以为常的行为,真是害死人。坐在副驾的裴陆正要系安全带,闻言这话后一怔。

汤图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

挂断是不可能的,显得挺心虚。赶忙消音转了蓝牙耳机,大脑乱糟糟地一团,裴陆在身边,她也不好说得那么明目张胆,一清嗓子,“妈,您问的是仨问题啊。”

“别跟我打马虎眼啊,你接了电话急匆匆就跑了,我不主动问你就不打算主动说是吗?”

汤图连连调低音量,但汤妈火急火燎的,嗓音那都是冲着拔高去的,她再怎么减音量都觉得裴陆听的到,只能安抚说,“回家再聊吧。”

“那你先去给我相亲去!”

“都错过时间了,算了吧……”

“算什么算?帮你改到明天了。”

汤图无语,“妈……”

“你是马上能把我未来女婿领回来是怎么着?”

汤图哪有这本事,而且要她怎么跟裴陆开口?跟他说,你跟我回个家让我妈见见你?

见她沉默不语,汤妈恨铁不成钢的,“一猜你就是在胡诌八扯的,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费口舌,你忙完赶紧给我回来。”

挂了电话,汤图觉得自己像是被扒了一层皮似的,喘气都挺困难。

裴陆沉默了良久,问她,“你……要去相亲?”

第102章 似乎也只能这样

年初一,烟花依旧热闹,餐馆附近或轻或重的炮竹声,窗玻璃时不时就会被炸开的烟火燃亮,深邃的夜色就有了姹紫嫣红的色彩,像极了被人打翻了的调色盘,大大小小深浅不一。

秦勋整个人是短暂的怔愣,因为岑词的问话,突如其来又开门见山。

不像是岑词的性格,毕竟在秦勋认为她就是个智商极高情商堪忧的女人,对于男女情感之事未必看得那么通透,哪怕是看透了,她那种淡泊的性子也不会说破,顶多就是顺其自然。

但……仔细想来又像极了岑词。

秦勋觉得自己的想法挺矛盾,可理智就渐渐朝着后者去了。岑词是什么人?她是一名精神分析师,长年累月看得最多的就是人性。作为治疗师,她始终是以局外者的角度,换句话说就是以上帝视觉来旁观、凝思或介入。她的冷静和理智因为职业习惯的关系注定高于常人,所以,她处理事情早就养成了自己的一套习惯和方式,抽离得远看得就深,事不关己的态度反而能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包括她自己的情感。

所以,秦勋觉得她能这么直接了当问出来并不见得是件好事,男女之情可以山盟海誓中刻骨的阳春白雪,也可以是柴米油盐里滋生的人间烟火。然而,在岑词眼里男女之爱是什么?是不是就是个案、是能用理智去分析的课题?

想到这儿,秦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于是跟她说,“是。”

岑词看着他,很安静。

秦勋与她的目光对视,明确又清晰地说,“岑词,我是喜欢你。”

岑词眼里有光,淡淡盈亮,像是有笑,却也没到惊喜的程度,不管是神情还是情绪,其实始终是有控制的。闻言想秦勋的话后,她眼皮微敛,挡了眼里都的光亮。秦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寻常姑娘听见这种类似表白的话总不会这种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