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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275)

裴陆始终保持沉静,他跟秦勋不同,没有情感上的纠结,以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白雅尘的话会更客观。

而秦勋,是从心底深处排斥这件事的,所以会下意识地认定白雅尘不过是场栽赃嫁祸。

他说,“你的意思是,岑词除掉你,就是万事大吉了?”

“差不多吧,至少不会再有什么人知道她的过往,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继续维持岑词光鲜亮丽的身份。”

白雅尘嘴角微扬,盯着秦勋,“就算还有些零星的传言,我想以秦总的能力,也会遮得严严实实不会露出来吧。”

秦勋面色一冷。

见状白雅尘笑出声,又摇头似有嘲讽——

“你想尽办法掩盖一切,殊不知她早就知道你能为她做这些事,利用你对她的感情来营造个只是岑词的世界,没有戚苏苏,也没有沈序的记忆重构项目试验。秦总,所以你说说看,你是不是被人做了棋子?”

秦勋紧紧抿着唇,眼里没什么温度。

“我之前提出跟岑词见面,其实的确是抱着能出去的目的,因为一来,我可以拿沈序的尸体作为交换条件,毕竟能找到沈序是你秦总的心愿,岑词如果真心爱你,会替你办到;二来,她想起了过往肯定会痛苦不堪,而且弄得周围人尽皆知,她想再回到平静生活,就只能借着我的能力帮她忘记。”

说到这儿,白雅尘轻轻一叹气,“可惜啊,我笃定了的条件在她眼里没起到任何作用。”

“沈序尸体的事她猜了出来,而第二个条件……”

她又笑了,笑得苦涩。

秦勋冷言,“就算不能忘了过往的记忆又能怎么样?人总要有勇气面对痛苦,关于这点,我相信她终有一天能够坦然接受。”

“是吗?”白雅尘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你真相信她能坦然接受?”

裴陆冷不丁问,“所以,岑词跟你见面那天,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也是白雅尘这阵子一直在琢磨的话。

白雅尘意味深长,“意思很简单啊,她就是沈序。”

秦勋一皱眉。

裴陆微微一怔,紧跟着说,“开什么玩笑?”

白雅尘耸肩,“你就当我在开玩笑吧,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你们认为的意思,她的记忆和本事都是沈序给的,所以说她是沈序也没错。”

“你把话说明白。”裴陆喝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想要知道岑词到底怎么想的,可能唯一能给你们答案的人就是她自己。”

白雅尘笑得很恶意,“秦总能不在乎,但是裴队你可不行,你是警察,案情要查得明明白白的才可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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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尘像是说明白了一切,虽然能看得出来她的确是奔着鱼死网破去的,哪怕不能毁掉岑词,也要在临摔下山崖前拉上岑词,让岑词的心思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让岑词以后都无法坦然地面对身边人。

秦勋见过白雅尘后给岑词打了通电话。

岑词很快接通了。

秦勋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质问她?

那恰恰满足了白雅尘的变态心理。

避而不谈?

其实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岑词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至少,在胆量上是。

一个有胆量的人,再拥有了沈序的能力,会怎样?

或许,这就是当初沈序看中她的原因。

在将白雅尘押送回去的前一刻,裴陆问了她一个问题。

而白雅尘的回答,令秦勋心生寒意。

裴陆问,“白雅尘,在这起案件里,你都催眠过谁?”

白雅尘不以为然回答,“周军,你们是知道的,我也试图催眠过岑词,但失败了。”

“还有谁?”

问得白雅尘不解,重复了裴陆的问题, “还有谁?”

秦勋在旁边听得清楚,一下子就明白了裴陆心底的疑问。而裴陆也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问她——

“你催眠过汤图吗?”

第280章 你认为还能有谁

汤图那天惊慌失措地来找裴陆,声称自己的意识极大可能受到了白雅尘的操纵,导致她在言语上有了偏差。

关于这件事后来秦勋也是知道的,岑词命悬一线入院,汤图内疚的要死,曾经跟秦勋说过,都怪自己本事不够,着了白雅尘的道。

白雅尘听裴陆那么问,先是怔愣了一下,语气有疑惑,“汤图?”

单单就她这个反应,裴陆就明白了,不但裴陆明白,秦勋的心也咯噔一声。

而白雅尘也是个聪明人,联想到那天跟汤图见面的场景,蓦地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突然笑了,笑出声,甚至还笑出眼泪了。

然后她边笑边说,“厉害,真是厉害啊……”

没说多余的,却能让人寒进骨子里。

裴陆亲自将秦勋送到停车的位置,路不长,平时裴陆也没这么客气过,但今天,秦勋知道他有话要说。

等上了车,裴陆站在车窗外跟他说,“汤图见白雅尘那天的事,我想你早就知道了。如果当时催眠汤图的人不是白雅尘,你认为还能有谁?”

听着像是问话,可裴陆眼里是坚决。

真正对汤图催眠的人,经过这么一问其实他俩都心知肚明了。汤图再心不设防那也是从事心理研究的,在白雅尘找上她之前,她对白雅尘已经心生警觉,而且之前她不止一次对裴陆说,她不喜欢白雅尘那个人。

那么她在见白雅尘的时候肯定是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避免被催眠的危险意识还是有的。

能在无声无息间又能令汤图放松警觉的人,就只有岑词了。

裴陆不想说这话,有时候窗户纸一旦捅开,可能一些个情谊也就散了。但作为警察,他还是得说。

“是岑词催眠了汤图,她是故意让汤图在白雅尘面前泄露一些话来引白雅尘上钩,果然,白雅尘上当了。”

秦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抿着唇沉默了良久,低低开口,“裴陆,你有证据吗?”

裴陆觉得呼吸艰难,他说,“是,我没有证据,用白雅尘的话说就是,岑词的一切做法都只能进行逻辑分析。她布下局,局又被破了,她没有犯罪的事实和行为,但是秦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晚警方没有及时赶到呢?”

周遭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

也迅速降了凉。

裴陆继续说,“如果警方没赶到,那么岑词的局就完成了。就算那晚你赶到,最后也还是会中了她的苦肉计,你会心甘情愿替她扫清障碍。你那晚之所以去找白雅尘,不也是查出来她约了岑词吗。”

“说够了。”秦勋冷冷道。

裴陆叹了口气,他也是挺倦的了,一手搭着车窗,最后语重心长了一句——

“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但是不是误会的不是你我能下定论,我希望她能给一个交代。”

秦勋沉默不语,发动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