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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186)

没落款。

晃漾在岑词心里的那份预感又急速攀升了。

她觉得,拿走第三张照片的姑娘,十有八九就是挽安时。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将照片翻过来。

照片的正面,最下方标着日期。

岑词一看,将近六年前的照片了。

秦勋跟沈序是老相识岑词是知道的,那这个挽安时……她竟一时间有点透不过气,也就是说,秦勋跟挽安时也认识了挺长时间了啊。

更重要的是,岑词意识到了一件事——

秦勋很有可能在撒谎。

她细细端详着照片背面的这行字……

挽安时跟秦勋没见过面,至少在拍这张照片之前没见过,又或者就像秦勋说的,从认识到挽安时的失踪过程间他们从未见过面。

但是,挽安时极有可能是见过甚至是认识沈序的!

最起码,挽安时跟沈序有过接触。

否则,挽安时怎么会有照片?

没跟秦勋见过面,那谁能把照片给挽安时?

所以给她照片的人,就只能是沈序。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秦勋之前给她说过的话就有隐瞒的成分了。

哪怕最开始他不知道挽安时跟沈序认识,当他看见照片上的字,也应该想到吧?

为什么隐瞒?

另有隐情?

还是觉得没必要说?

……但,岑词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用了“可能”、“极有可能”。

因为她在理智之余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秦勋将底片给了挽安时,挽安时洗了三张照片,自己留了一张?

因为从秦勋以往的说辞里,他跟挽安时虽然没见过面,但相知甚多,没见过面,并不代表他们之间没有相互邮寄过东西。

有这种可能性吗?

岑词眉心皱紧。

倒也可能。

可她总觉得这么推断,听着挺别扭和蹩脚。

从照片上的文字语气来看,总像是沈序和秦勋拍了张合照,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序把底片给了挽安时,挽安时洗了三份后,一张给了沈序,一张给了秦勋,最后一张留给了自己。

这种逻辑,感觉更顺理成章。

岑词厌烦这种感觉。

厌烦这种,猜测的感觉。

照片翻到正面……

这该是秦勋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吧。

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哪怕是彼此确定了心意和关系,她也没见他这么爽朗大笑过。

沈序呢?

是个怎样的人?

那么醉心课题研究,坚定?又或者,执拗?

岑词的手指覆在沈序的脸上。

她盯着他的眉眼。

盯着盯着,心头就泛起丝丝缕缕的怪异来。

脑子里闪过些画面。

这画面也怪异得很。

像是在一个房间里……

有个女人坐在桌前,面前有纸,她在画什么。旁边站着一男人,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桌子临窗。

窗子是敞着的,外面绿意盎然,有风进屋,轻轻晃动了挂在窗棱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挺好听。

……

岑词觉得大脑皮层一阵紧过一阵,像是伴着画面里的风铃声,风铃响一声,她的头就像是被根针扎一次似的疼一下。

这种感觉,在现实生活里有过两次。

一次,是秦勋第一次来门会所,他在会客厅,抬手拨弄她那串从川蜀之地带回来的风铃;

另一次,是她第一次去记餐厅,秦勋开门的瞬间,那串黄铜风铃撞击着门把手发出了声响……

脑中的画面像是镜头移动了似的,往女人的画纸上移动。

岑词看到,那女人竟在画一道门……

那道门,就是记餐厅的门!

这一幕,似曾相识。

岑词猛地放下照片。

也就是在这瞬间,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她脑中的画面,这是,她梦里的画面。

她梦见过,那个女孩儿在画纸上设计了一道门,旁边站着一男人,正在打电话。

刚刚脑中浮现的画面里的女人就是梦里的女孩儿,虽说刚刚仍旧没看清她的长相,却感觉很准确,就是同一个女孩没错。

而画面里的男人……

岑词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沈序!

对!

岑词的呼吸变得急促。

如果没看见这张照片,她还没把梦里的那张男人脸跟沈序对上,现在看着了,之所以觉得似曾相识,原来,她是梦见过!

这……

岑词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也无法理解这种现象。

不知从何时起,她会梦见个女孩儿。

梦见她的小时候,梦见婷婷少女的她,梦见青葱岁月年轻漂亮的她……梦见她的喜怒,也梦见过她的哀乐。

她,相当于见证了那个女孩儿的人生。

可直到今天岑词才知道,原来在她梦里,不仅只有那个女孩在,竟也还有沈序在!

除了沈序,还有个男人。

就是在梦里抛弃女孩的那个男人,岑词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心情,被抛弃的那一刻,她是真有杀了男人的念头。

后来……她到底有没有杀了那个男人?

……

将照片放回相框里。

又照旧将相框放回抽屉里……

岑词脑海里突然蹦出个念头来——

她梦里的那个女孩儿,有没有可能就是挽安时?

**

五一这天正值农历初一。

清寂寺热闹了。

来此烧香拜佛的人不少,排队往山上走的车不少,缓慢的就跟一只只爬的蚂蚁。

岑词在家睡了个懒觉。

醒来之后快到中午。

秦勋休假,但也没她那么能睡,等岑词醒了,他都已经从超市买好了食材,做好饭菜了。

岑词觉得,不管秦勋是做中餐还是西餐都有他独特的味道,哪怕不用眼睛看,光是靠鼻子闻,岑词都能分辨出这道菜是不是出自秦勋之手。

挺奇怪的感觉。

秦勋只休息一天,所以这个五一基本上哪都去不成,再加上岑词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也懒得到处折腾。

原本秦勋定的去看电影,然后晚上他带她回记餐厅,吃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岑词想了想说,要不去清寂寺吧。

秦勋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想去看看段意囚困羊小桃的石屋,刚想提醒她羊小桃的事已经落下帷幕了,她像是看穿他的想法似的,跟他说,“就是想去烧烧香拜拜佛。”

岑词每年都去清寂寺,一请愿,一还愿,关于这点秦勋是清楚的。所以听说她突然要去清寂寺,就是单纯的烧香拜佛,这倒是叫秦勋挺意外。

“主要是这段时间就跟犯了太岁似的,总受伤。去求佛祖保佑保佑,除除身上的晦气。”

……这么想,倒是顺理成章。

两人往清寂寺赶的时候,正好避开了人最多的上午。

岑词沿着山间石阶往上走,会时不时有拜完佛的香客三三俩俩地下山。他们身后还有人,但入寺的人也不像上午那么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