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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9)+番外

周围的人看着两人相望,一问一答,总觉得有种奇异的气氛,要说这两人不是旧识谁也不信,可要说这两人有什么交情,谁也不能肯定,这种对对方不冷不热,又比对别人来的特别一些的态度,着实的奇怪。

“你可以要求里面的任何东西,除了千机阁。”再次强调,就像对着前来求助的人,好像面前的赫九霄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赫千辰扫了眼他手上的血腥,微微皱眉,往后退去,“敢问赫谷主要或是不要?不然,你还是先救人……”

话音戛然而止。

赫千辰忽然倒下了,毫无征兆,青色的袖袂带起暗影就像一瓣被折的莲。

众人正在暗赞就算身有剧毒,面对人人忌惮的血魔医,檀伊公子还是那样温文有礼,不惧不惊,却见他忽然倒下,脸上似乎失去了什么的压制,骤然涌上晦涩的暗青。

扶住他的却不是他身边那个名叫忘生的人,像影子一样的存在,掠到近处要伸手,他已经被赫九霄接在手中。

假若檀伊公子哪怕还有一丝半点的意识,绝不会让血魔医接近他,这点所有人都很肯定,因为他最忌讳他人近身,更不能忍受不洁之物,而如今那双曾握住过人心,还残留着血腥的手正将他倒下的身体揽住。

赫九霄看了眼他的脸色,一手抬起赫千辰衣袖下的手掌,他的十指指尖已经呈青黑色,那是赫千辰一直用内力压制的结果,可越是压制毒发的就越快,一旦毒入心脉就真的没救了。

“知道即将毒发,还要为他人承诺于我,装作无事,千机阁阁主,你究竟是慈悲,还是太自负骄傲?”可以为他人开口,却不愿为自己求人,他这是在做什么?

对赫九霄来说,这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不该出现在赫千辰的身上,虽然当时的他才五岁,但曾在赫谷呆过的人,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为别人,而不是为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千机阁真是个这样至善中立的地方,让人超然物外能忘却前尘了?

“准备个地方。”他破开赫千辰的手,青黑色的血洒了一地,众人听了赫九霄一声吩咐,看到溅出的血,这才回过神来。

“血魔医是答应救人了?!”秦战又惊又喜,连忙叫人去准备。

“清算人数,准备浴桶,叫人去抓药。”他抱着赫千辰往里走去,小竹早就急的快哭出来,连忙跟上,那个忘生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失去了踪影。

秦战楞在原地。浴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解毒还是要沐浴?

不管赫九霄吩咐的是什么,秦战只能照做,不敢追问,其他人听说有救了,松了口气脚下一软,有几人甚至惊喜过度还牵动了身上的毒,所有人都不敢乱动,等着血魔医告诉他们解毒的方法。

谁也没想过赫九霄能不能解去号称没有解药的蚀心腐骨毒,这答案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是血魔医,无毒不能解,无病不能医,惧怕他的医术,又不得不敬畏如此的医术,这已经不只是医的范围,甚至有人说他懂得巫,超出自然之道,能救下注定要死的人。

赫九霄已经离开,去了内堂,看着他曾站立过的地方,还有人觉得有一股冷意残留,他们见了血魔医的相貌,那一刻的惊骇到此时还没退下,没人想得到世上还有人能生有那样的容貌,江湖中流传的是他的医术,没人提过长相。

这样的容貌俊美的太过鲜明,像是有毒,和他的医术一样叫人心动又畏惧,他的存在令人惊怕,这也是他的容貌没有被人流传出来的原因吧。

怔愣的各自不敢妄动,这些来赴喜宴的江湖大侠此时乖的就像一群听话的孩子,坐在各自的原座上,脑中胡思乱想,可手脚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时候如果来一个人,就算不是高手,只是孩子,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我说,秦庄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廉坐着,他的弟子们也坐着,羡慕的看着秦战身边的少女。

在血魔医下去的时候让他的侍从在秦家小姐身上踢了一脚,也不知这一脚有什么古怪,她脸上快要发黑的青色居然没再加深,秦战是高兴了,他们看着眼红,巴不得那侍从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能踢上一脚。

“怎么办?等先救了檀伊公子吧。”秦战一答话,没有人再出声了。

千机阁阁主,那是万万不能出事的,不管是为了这个江湖,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赫九霄站在房里,他一边念,管事就一边记,多是些药材的名字,有些甚至古怪到令人觉得他是不是念错,但谁也不敢质疑,管事自然也中了毒,奇异的是他刚才被那个侍从拍了一拍,居然觉得身上好多了。

“血魔医,这些我马上叫人去准备,还要什么?”管事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心里想的是,难道这一拍,就能压住毒性?就连身边的一个侍从都有这样的医术?

“柴火,还有水。”

“这是……”管事张大了嘴,这真是要洗浴?

冰御站前几步,“这是要解毒,再不快点,等你毒发可就只能等死了。”他看着管事满头大汗心急要去准备的样子,笑了一笑,“我身上也有毒,最毒的那一种,以毒攻毒,只是压住你身上毒性而已,等一起发作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又在管事身上拍了几拍,管事吓的惨叫一声,飞一样的跑了。

第九章 非礼

赫九霄说了那些药名之后就不再开口,赫千辰被他放在房里的一个竹榻上,才是春日,这个竹榻看来才拿出来,放在客房里,还没来得及摆好,不靠墙也没靠窗,四面都没什么东西。

小竹在旁抹着眼泪,在千机阁里他见惯大大小小的事,见到他家少爷这回中毒,还是这么严重的毒,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没人回答,赫九霄站在窗边漫不经心的继续抹着手上的血腥,对冰御吩咐,“出去叫人把水放好,让他们准备。”

“是。”冰御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可能等不了太久就会毒发,谷主吩咐他这句话,也就是说这位千机阁阁主的毒解起来不易,需要耗费时间。

房里又安静了,除了风声,只有小竹的抽泣声,他也听出来赫九霄这句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次中毒很麻烦,忽然后悔起来,早知就该让少爷多带些人来,多带人也未必有用,他明明知道,可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赫九霄要的东西很快就被送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庄里本来就有,这里毕竟是拾全庄。盛着水的水锅和架着柴火的炉子也都放在了屋里。

赫千辰还是躺在那张竹榻上,合着眼,像是睡着了,除了他脸上泛起的青灰色,还有指尖上滴落的黑血,他看来和睡着没有什么区别,安然的脸色,没有皱眉也没有痛苦,仿佛睡的很沉,连梦都没有。

小竹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只能掉着眼泪呆呆的看着赫千辰袖上沾染的血迹,青黑的是少爷的,暗红的是血魔医抱他的时候沾上的,一截衣袖,斑斑点点的全是血迹。

少爷醒了的时候定要换衣,可惜这里没有准备他的衣衫,这该如何是好?坚信他一定会醒来,小竹开始担心之后的事,把脸上的泪水抹了,对窗边站着的男人说道:“血魔医,何时才能开始救我家少爷?”

“等水开。”赫九霄转过身,冰御不在,他自己动手往锅底又加了几把柴,像是结了冰的血水,又像是盛开的毒花一般的人,做起这些事来的时候竟然并没有什么不自然,此刻他是个医者,正在准备动手救治他的病人。

医者救人的时候不管做什么看来都尤其的令人信服,所以就算小竹亲眼看到他把一把柴火放到锅子底下,让水烧热沸腾,也忍住了没有开口打断,尽管他非常非常的疑惑,为什么解毒还要烧水,不光是烧水,还把锅子放在竹榻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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