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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1)+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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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作者:火狸

文案:

他手中丹青妙笔冠绝天下,他执掌鹰啸盟显赫声名,他们在世人眼中是至交,是知己,但事实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鹰帅说的话?”“为何不能说?因为你是男人,因为我们是好友?”枕畔有人朗声而笑,俯首耳语,“还是我说了,你不敢听?”

血玉玲珑令他们相识,几桩悬案使两人相知,只是谁都未曾料到,平静之下早已暗潮汹涌,苍穹瀚海,一朝翻覆,便是万劫不复……

傲然随君心的关键字:傲然随君心,火狸,温馨,江湖,宫廷

【卷一】

第1章 美人谱

初夏,黄梅未至,白日半空已是烟雨朦胧,半山之上飞瀑直下,水雾弥散,一栋小楼临水而立,仿佛就被围在云雾缭绕之中,隐隐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位于伏鸾山巅的这栋小楼,就叫雾楼。

凡是住在附近的百姓,或是在江湖上走动过几天的人都知道雾楼,雾楼里最叫人惦记的不是各地收集而来的奇珍,不是前所未见的异宝,更不是朝廷赏赐的大批大批的金银,而是美人。

雾楼有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或艳冠群芳,或清丽脱俗,在这里你可以找到赤发绿眸的舞娘,亦能见到白发如雪肤色如霜的异色,各方佳人美人都带着珍宝而来,她们被人送来不为别的,只为一副美人图。

或者,更准确的说,全天下的美人只为一个能画美人图的人而来,那就是雾楼的主人。

江雾秋楼白,雾楼也被人称作白楼,此刻,仿若浮在半空的楼宇就在水雾中蒙上了一层荼白,在这栋白楼的楼顶之上,凉亭中有男子淡淡抬眼,漆黑双目就在这开阖之间便透出股说不出的尊贵,只不过,他的话却似与尊贵二字毫无关系。

“把你的衣裳脱了。”

“脱衣?!”语声拔高,凉亭里头的女子霎时脸色一红,又是一白,发现失态,才不悦的提醒,“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要我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脱衣给你看?”

“不脱也可以,肖虎,送客。”仿佛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纱帘之后的男子隐约阖上双目,竟是准备补眠小憩的样子,在他身后走出一个中年人,倒是礼数周到,笑容可掬的做出个引路的姿势。

“林姑娘,请吧。”眼前女子堪称绝色,但看惯了各色美人,肖虎早已能做到送客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还能附上一个笑脸,至于在他人眼中这个笑容是否有看好戏的成分,他显然未曾考虑。

女子避开肖虎,一捏手中绣帕,对那男子瞪起一双美目,“你的要求不嫌太过分了吗?!”

回答她的只是一声轻笑,不怎么冷淡,声音却甚为低沉,“欲成九美图,便要寻得天下九位美人,可惜至今一半未到,可惜啊,可惜。”

他连说三个可惜,语调平淡,但听在那女子耳中,却是一声比一声刺耳,“莫非我不够美?”

她微微抬起头,白皙面庞在白日下犹如笼着一层淡淡雾光,莹莹如玉,肖虎不禁多看了一眼,她眼角一扫,嘴角微翘,本就绝色的姿容,更是动人心魄。

换了副神情,她款款走近,“想必不用我说,君楼主你也知道,我家大人这次将我送来是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她略略顿了顿,后面的话意味深长,“我林秋雁在楼主你的眼里可能算不得第一,但徐大人曾言……”

当朝太尉徐东林,掌管军务,可谓是朝中重臣。

“不脱,就走。”漠然的语声将她打断,此间的主人显然并没有兴趣听她继续往下说,更对所谓的徐大人不感兴趣,连眼都没抬。

想她素来被人如众星拱月捧在手中,哪里受过这等委屈,林秋雁顿时脸色一僵,要不是清楚面前的男子是什么人,她早已拂袖而去。

宫内皇子爱美人,欲著天下美人谱,钦选画师,而如此重任,天下间非一人莫属。

君湛然,人称鬼手无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惊才绝艳,妙手丹青冠绝天下,无人不知,要说最能画出美人风韵,绝不多夸一分,亦不稍欠一分的,唯他君湛然。

盛名之下无虚士,鬼手之名并非一朝一夕,即便是朝廷,纵然是皇亲贵戚,要想求得君湛然一副字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而此人不自称侠义,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山下商铺倒有大半是他的,算来竟有一半是生意人,自他开始绘美人谱,天下绝色,莫不赶赴伏鸾山。

只不过君湛然有个怪僻,凡是欲登美人谱的,必要脱衣让他验看,无论容貌、身段、言语、动作,要入他的眼,那却是难上加难。

想到自己为何而来,林秋雁银牙一咬,娇笑几声,“听说楼主的规矩古怪,说一不二,果然不假,看来秋雁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了。”

“早就该这样。”肖虎嘀咕着,对结果毫不意外,也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一耸肩走出雾涛亭,以背相对,抱臂而立。

即便是当朝太尉徐大人送来的美人,在他家楼主眼里也不过一具皮囊而已,可笑这些女人都自恃甚高,以为自己能成为例外。

廊亭四面垂挂白纱,在风中微微拂动,融于雾色,如同薄烟袅袅,被风吹起发出轻响,除了这拍打声之外,此刻还多了衣带摩擦的悉索声。

美人解衣,那是何等的引人遐思,那声音若有若无,分外撩人,只要是男人,恐怕都会心猿意马,更何况是亲眼见到过程,而君湛然也确实在看,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有所不同。

林秋雁衣带半解,长裙覆地,她本是信心满满,现在却不那么肯定了。

从廊亭的另一头投来的目光,一直在她半裸的身上,一寸寸,一分分的挪动,似乎能将她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看透,看进她的皮肉,看进她的骨髓,直到看进心底去。

他的眼神仿如只是在鉴定一个物件,无论目光滑向何处,都不曾停顿。

即便此刻落在身上的目光是要吞吃了她,她也不会害怕,此时她却怕了。

欲望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欲。

无欲则无求,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又怎会为她的美貌所动?

整日混迹于达官显贵府中,林秋雁早已习惯男人看他的各种眼神,可如今被这道目光注视,她竟有种掩衣而逃的冲动,身躯不禁在风中轻轻颤抖起来。

君湛然的目光却没什么改变,就这么从她的发梢一直看到脚尖,就像一条通体冰凉的蛇,慢慢从她身上游过。

他的眼神其实并不冷,也不淡,他只是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了一遍,又慢慢阖起了眼,“你可以走了。”

感觉到身上的视线移开,林秋雁微微吐了口气,她已经脱了衣裙,只剩下蔽体的肚兜和亵裤,此刻反倒不那么急于把衣服穿上了,“君楼主的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但秋雁已经做到,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她不整站立眼前,要是换了别的男人,定是要仔细看个够的,君湛然听了这语带媚意的话语声,却抬了抬眉,居然显出几分不耐烦,“什么如何?”

林秋雁并不死心,捡起地上的衣裙穿戴,举手投足自有风情无限,“公子认为我不美吗?”

“美如何,不美又如何?”慢条斯理的回答,君湛然拿起手边酒盏,“对一个残废来说有什么不同?”

微风带起一角薄毯,露出安放在轮椅下的瘦削双腿,即便被掩盖在衣摆之下,亦能看出比之常人细弱不少,一缕白纱也被吹起,光线乍亮,阴影下的男子终于在日光下显露大半面容。

只见犀利如剑的眉宇,轮廓分明的脸庞,漠然神采自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度,没什么表情的眼神,算不上无情,只是淡淡的,淡的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好像眼前空无一物,仿佛他此刻不是坐在轮椅之上,不是看着她,而是站在云海之巅,对着脚下一片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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