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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被她装到了[无限](189)

作者: 艳扶 阅读记录

张鸣颓废地坐在床铺上,他身材说不上高大,皮肤因为总在太阳底下干粗活被晒得黝黑,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感知到男人悲伤的情绪,母羊走上前,把脸靠在他的膝盖上。

几分钟后,男人抖了抖床单,把上面的灰尘抖落,而后把母羊抱上床。

“你也大啦,幼儿园之后就再没黏过我,今晚就是咱们父女待在一块的最后一晚了。”

“赶紧睡吧。”

说罢男人关了草棚里的灯,躺在床铺上。

四周一片漆黑。

男人心里想着事儿,所以迟迟无法入睡,他其实有些好奇自己会以如何方式走向死亡,虽然恐惧,但也隐隐好奇。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在哪一秒遇到意外,然后突然离世。

但他知道。

就是接下来的这几小时了。

那个看上去非常厉害的女人不让大家喂养幼崽,因为一喂养它们就会长大,她也不让大家对幼崽表达任何喜爱,因为人的心不是一把秤,没有人可以做到毫无偏颇,而稍有偏心它们就会嫉恨。

它们长大了,它们嫉恨了,人也就死了。

而他更特殊些,因为他领养的不是小羊羔,而是已经成年的母羊,母羊没有什么成长空间,它本身就是大的,再加上他完全没办法控制住内心对母羊的偏心,因为鸡崽眼里的恨简直快穿透他的脊梁。

男人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虽然此处种种惊悚吓人,但到底奔波太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他的思绪逐渐变沉,身体也随着夜色逐渐沉入很深很黑的地方。

就在他即将深眠之际,他的眼前突然微红,明显是有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

男人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但睁眼后,他并没有感受到刺眼的光,视线所及处似乎全部变得通红,硬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起初男人还以为是梦,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但感受着身下坚硬冰冷的床板,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了。

他的困意瞬间消失。

张鸣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红,他左右看了看,角落里的麦穗不见了,或者说角落都不见了,他的眼前是纯粹的鲜红,除此之外,还有毛茸茸的像是毛发的一圈东西,张鸣皱起眉努力看了几眼,似乎又看到了些新的东西。

——鸡蛋受精后,出现在蛋黄上的那个小黑点。

张鸣越看越觉得像那东西,他茫然地盯了十几秒,就在他鬼使神差地想要碰碰那个“卵”的时候,眼前的红色消失了。

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张鸣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红色又出现了。

那个“卵”左右动了动,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

看到这个场景,张鸣的大脑里忽然白光闪烁,他突然就明白了。

那不是卵,而是瞳孔。

此时有双红色眼睛与他眼睛的距离不过一厘米远,他的视线转向哪里,那双眼睛就会滚动到哪里,挡住他的视线。

“爸爸,你怎么在发抖?”

头顶上的东西说话了。

可张鸣知道这不是他的女儿。

窗外隐隐约约照进模糊的月色,张鸣看到鸡的影子出现在墙壁上,它的身型扭曲又巨大,几乎充斥满整间屋子。

它把头探进他的床铺,张开嘴露出满嘴的细齿,“爸爸,你为什么要害怕?”

“你不爱我了吗?”

张鸣颤抖得更加剧烈,他只是最普通的普通人,鸡嘴里腥臭的口水不断滴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向后挪动。

这时男人身旁的母羊站了起来。

它安抚性地低鸣两声,而后把男人护在身后,高抬起前蹄踹向巨型鸡。

但这种攻击程度实在不值一提。

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力,它们的差距都无比巨大。

巨型鸡轻轻松松就咬断了母羊的前蹄,满脸享受地咀嚼起来。

骨头被嚼断的声音无比刺耳,鲜血混合着口水落在床铺上,它贪婪地望着男人和母羊。

母羊因失血而摇摇欲坠,然而它还是奋力站起身,用后肢努力推着男人,示意他赶紧躲起来。

巨型鸡像是看戏似地看着这一幕,然而越看它的表情越是愤怒:

“如果你爱我,我也会如此保护你,虽然我会因为被爱而无比弱小,但我依然会保护你!”

“你为什么不爱我?!”

“你为什么不爱我?!!”

巨型鸡叼起母羊的后颈,而后狠狠一咬,满是腥膻味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张鸣看到在鸡嘴里摇摇欲坠的女儿的脸,泪水上涌,费力推向巨型鸡。

然而巨型鸡纹丝不动。

它讥讽地把母羊从嘴里吐出来,而后甩向半空,张鸣慌张地抱起被重重摔下的母羊,用脸紧紧贴住它的脸。

“爸爸永远爱你。”他低声道。

看着冥顽不灵的男人,巨型鸡的身体似乎更加巨大了,它暴怒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向他们的头颅。

“咯吱咯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在深夜响起,像是什么人在吃猪脆骨。

由于头被完整咬掉,男人颈动脉里的灼热鲜血喷溅在墙面上,无数血珠在墙壁上留下滑痕,巨型鸡几口就把男人与母羊的头颅咬碎,而后舔了舔嘴唇。

它的神情无比畅快,满是报复的快感。

几分钟后,它的身体大小慢慢恢复正常,因为吃了人肉和羊肉,它已经从幼崽成为了成年鸡,随后它奋力一跃跳到了床铺上,窝在男人睡过的位置上。

“它有什么好,你为什么不爱我…”

“所以都是你活该啊…”

伴随着成年鸡的喃喃自语,它后脑勺上逐渐浮现出两张脸,一张是张鸣的,一张是母羊的,这两张脸刚出现,就像争夺地盘似地互相撕咬起来。

男人吃掉了母羊的眼睛,母羊吃掉了男人的腮帮。

一番争夺后,男人险胜。

他顶着仅剩的半边脸,面无表情嚼着嘴里那张神似女儿的羊脸。

*

沈欢欢把这一切都转述给了姜厌。

姜厌沉思了很久。

沈欢欢轻声:“男人在死的那刻应该不知道…”

“不知道他最喜爱的母羊吃掉了他的女儿,如果不是因为吃了他的女儿,母羊的后脑勺不会出现他女儿的脸…”

姜厌点了下头。

这时直播间的弹幕飘过几条:

【就算知道了,他忍心亲手杀死那只母羊吗?】

【怎么可能不忍心??】

【上面可是有他女儿的脸,母羊死的时候有多痛苦,他女儿的脸就会表现得有多痛苦。】

【…….】

但男人已死,讨论这个全然无意义。

如今遮挡月色的云飘远了,淡淡的月色照进房间,一只胳膊粗细的毒蛇出现在屋内的窗户上。

几只小羊羔眼睛一亮,拼命跑向窗户,但姜厌眼睛都没抬,只是随手一挥,那只黑白条纹蛇就僵直地掉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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